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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叔庸笑道,“你啊,以后还得多烦烦你崇哥。”
“成,那我再问问他,您老人家这话说的云山雾里,我听不懂,不过二伯,范家这忙帮还是不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要帮。”
“得嘞,刚巧我今个带了一个人,二伯掌掌眼,看看行不行。”
“让他进来我瞧瞧,码头上的搬工你比我和你二哥都熟,这事还真的你去办,不过记好了,千万别声张,要是声张出去,那就不是帮范家,是打他们的脸,明白吗?”
“懂。”马三成点点头,出门把李落带了进来,马叔庸打量了李落几眼,奇道:“以前没见过,新人?”
“不新,来了个把月了。”马三成大咧咧的说。
马叔庸吸了一口凉气,就来了个把月,难道熟的很?这脑子一会清楚一会糊涂,哎,自家侄子能忍就忍吧。马叔庸仔细打量了打量李落,相貌清秀确也不差,和码头上那些搬工相去甚远,虽是寡言少语,但看着不像是什么呆傻之人,而且相由心生,看着是个实在人,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脸上的伤是从哪来的,破了相不知道行不行。这憨货,最关键的话没记住,看来还得让马崇去一趟问问清楚为好。
马叔庸点了点头,和声说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先别张扬。”
马三成点头应下,马叔庸从桌上捡起十枚铜板交给李落,笑道:“能来平安号就是有缘,这十枚铜板你拿着,温壶酒喝。”
李落有一丝迟疑,马三成哈哈一笑,把十枚铜板塞进李落手里,想了想又从桌上抓了十枚塞给李落,回头看着一脸无奈的马叔庸笑道:“二伯,从我工钱里扣啊。”
马叔庸挥了挥手,笑骂道:“赶紧滚蛋。”
马三成和李落出了平安铺子,马三成笑道:“小木,要是没事,我带你去翠红楼长长见识?”
李落摇了摇头,道谢婉拒。马三成也没在意,让李落自个回去,然后大摇大摆的去了翠红楼的方向。
李落混入人群,身边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但李落走在其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出了码头李落沿着河岸一直往西走,岸边建满了破败简陋的房子,有些院子里还晾着渔网,有些则堆满了各种各样谋生的玩意,更显杂乱。这里住的是邹平渡口的穷人,像李落这样的人,有钱的人家都住在渡口附近,那些青砖大瓦的房子是不少搬工脚夫的梦想。李落花了身上最后的一两八钱银子买了一户宅子,院子里就三间草顶木屋,墙皮已经掉了一大半了,不过桩基倒还结实,也不漏雨,勉强能住人。院子后边有棵大柳树,就挨着昆江,好在这块的河堤有十几丈高,要不然每年水位一涨,这里差不多就得变成泽国水乡。离李落的院子百丈远的路口有一家酒肆,除了喝酒吃饭还有各种米面粮油贩卖,也是间杂货铺,不过价格公道的很,这地方穷成这样,贵了也卖不出去。
李落路过酒肆的时候打了一壶酒,烈酒中最便宜的大兵。这大兵酒在壶觞小有名气,酿制的方法也不是什么绝密,十家酒坊有七家能酿造,传言中说是最早出自池家酒兵的边角料,但是池家从来没有承认过,不过这酒却保留了下来。大兵酒酒味很冲,入喉很烈,酒劲极大,最主要的是便宜,和池家的酒兵一样都沾了一个兵字,所以很受贩夫走卒的喜好,要说卖的可决不比酒兵少,味道差不差,反正没喝过酒兵的大多都不知道。
酒肆没有小二,只有一个独臂的中年男子,又当掌柜又当跑堂,辛苦的很,不过看上去乐在其中,逢人就笑呵呵的,看到李落过来,老远打了一声招呼,问:“一壶大兵酒?”
李落点点头,中年男人打好了酒,又给李落多添了半瓢,劝道:“小兄弟,这酒喝多了伤身,你还是少喝点吧。”
李落应了一声,淡淡一笑,道:“酒坛我明早出工的时候还给你。”
“没事,什么时候还都行。”中年男人只劝了一句就不劝了,也不是什么相交匪浅的人,只不过李落每天都来打酒,一回生两回熟,能说上几句话而已。
李落拎着酒坛回了那间破败潦倒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荒废没人住的院子。屋檐下铺了一张凉席,李落进了院子到屋檐下合衣躺了下去,呆呆看着屋檐,瞧了一会,抓起一旁的酒坛,拔了塞子,一口气将一坛酒都喝了进去,酒意上涌,眼前一片朦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夜里风冷,李落被吹了起来,坐起身子望着夜空发呆。原想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说大病一场,连个小病小灾都没有,玉手点将的内力李落没有刻意驱除,好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冰心诀也不知道近况如何,至于奇经八脉中是不是一塌糊涂李落也懒得理会,约莫想想能扛起数坛子酒,这冰心诀就算惫懒也坏不到哪里去。
天一亮李落就出门了,还了酒坛,在路边买了一根烤熟的玉米,随意吃了两口,到了码头的时候人已经多了起来,李落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码头。不一会码头上人头涌动,热闹起来,李落却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直到干完了活要走的时候,又被马三成叫住了,招了招手,示意李落跟自己走。
李落没有答话,转身跟着马三成往码头深处走去,一同前往的除了李落还有五六个人,都是平安号里的脚夫,李落只见过面,但没有什么交情,平日里李落沉默寡言,和这些人亦没有交集。这些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有和马三成熟悉些的想打听消息,怎料被马三成斥责了几句,不敢多问,闷着头赶路。
马三成没有带人去平安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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