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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怒道:“你……!”
“说起来,孤倒是好奇。”梁承骁并不理会他的反应,拿长鞭末端敲着掌心,漫不经心说,“萧元景虽说出身不体面,总归也为越国出生入死了好几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越国的皇帝竟然能狠得下心要杀他。”
“都说狡兔死,走狗烹,北晋仍在楚水对岸雄踞着,萧元征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排除异己了,这天家的手足亲缘也太淡薄了些。”
男子顿了一下,语气硬邦邦道:“端王身犯叛国之罪,又抗旨不尊,率兵从越国逃亡,罪该万死,有何值得奇怪。”
“是吗。”梁承骁抚掌,虚伪地拍了两下,“贵国皇帝大义灭亲,孤深感佩服。”
“不过也要谢过贵国的皇帝和丞相——尤其是高丞相,听说他还是萧元征的舅父吧。”他摇头感慨,“若不是他在端王的部下里安插了内应,叫端王一到北晋就身陷孤设下的重围,伤重不治身死,孤也除不掉这个心腹大患。”
听闻此言,男子猛然从木架上抬起头,却见那环椅上的人从容坐着,唇边噙着一丝嘲弄的笑,轻慢道:“待将来孤领兵渡江,荡平越国之时,说不定会念在高丞相的汗马功劳,封他个郡侯之位。”
“……”
男子的瞳孔明显骤缩了一下,后背顷刻渗出冷汗。
他疯狂摇晃起身上吊着的锁链,克制不住怒骂道:“你——你胡说八道!端王身侧跟着十二部和圣上的金翎卫,怎么可能混进内应!你……”
余音未落,后半句话就在他嗓子里突然噎住了。
像是倏忽被一道灵光击中,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你套我话?!”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一切都晚了。
梁承骁讽笑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扔开了手上的长鞭,从环椅上站起。
纪闻从始到终都屏息凝神,没敢插话,直到听到对方下意识说漏嘴,面上掠过不敢置信的神色,攥紧了拳头道:“所以殿下,端王叛逃一事,当真是萧元征和萧元景两兄弟在作戏?”
“是啊。”梁承骁的声音泛冷,“从前孤只是有所怀疑,现在确定了。”
意识到被耍之后,男子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嘴上破口大骂,乱踢乱踹,亲卫接连抽了他好几鞭都没能制止住。
梁承骁无视了男子污言秽语的叫喊、铁链摇晃的声响和狱卒的呵斥声,转身走出了监室,脸色仿佛被寒冰封冻。
纪闻跟在他身后,心情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怀疑中,他小跑了两步赶上梁承骁,连带着说话都有点磕巴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萧元景在涿县重伤失踪——”
“也有可能是个骗局。”
梁承骁的声音听着没有太大波澜,仍然冷静自持,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使他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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