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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只是冷笑,面上依旧瞧不见半点恐惧。光头汉子也奇,心道这要搁在旁人身上,早哭爹喊娘抖若筛糠,这小婆娘真个骇人,不哭不闹,躺得比死尸还太平。
“清莲居士曾曰:兽之无戾,弗如家役;人之无德,弗如兽矣。”
少女膝盖猛得向上一顶,人体最坚硬之处袭击上光头汉子最脆弱的腹部,他登时疼缩成一团软脚虾,少女以膝扼紧汉子的脖颈,左手将他布衣往上一撩,死死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音,右手握着匕首,在他喉管上干脆利落地深深划上一刀。
之后便似给鸡放血一般,眼睁睁看着他红液流尽而亡。
罢了将人背着横躺在墙根,使他看上去如睡着一样。用土将地上的血液覆盖,再遮上干草,将酒倒在尸体上冲淡血腥味,做好一切,华年开了屋门,看了眼外族女人所在的屋子,见那里头灯仍亮着,她不动声色地邀了就近一名喝醉的喽啰入内。
这之后便是无尽的重复。一个个邀进醉酒的山匪,再一个个杀掉,尸体被华年堆满了墙根,后来者见了不觉有恙,还说众人瞧着的苟且更有意思,下场自是变成墙根的又一具尸首。
少女接连杀了十余人,眼看衣裳上的鲜红被越溅越多,墙角流淌成溪流的血液再也遮盖不住。她索性拔了尸首的佩刀,冲出门去,犹如夜行鬼魅,于无声无息中结果了其余人的性命。
山匪多数已经喝醉,摇摇晃晃无抵抗之力,然而少数未喝酒的,也是体质不行对阵弱势的那一波,他们惊讶于少女的力量,一一迎战后深知不敌,再想着团结对敌时,己方人数已经所剩无几。
华年杀红了眼。砍人的肉感与屠鸡宰鸭不同。一刀下去,血肉模糊;数刀下去,骨肉分离。屠戮恶人的快感直冲天灵盖,在罪与罚的两仪之中,少女觉得第一次这么趋近于天道。
这是她肉眼可见、伸手可触的最真实的正义,畅快淋漓!
五十余个喽啰,无一幸免。
放走山匪们抢来的女人,浴血的少女在一片尖叫声中推开山匪头子的房门。
雪底黑纹的虎皮榻上,慵懒地靠着那红衣如火的外族女人。对方见华年这副模样,倒是丝毫不惊讶,媚艳一笑,洁白晃眼的双腿换了个位置交迭在一起。
“你来晚了,” 外族女人下颌一点,指了指地上嘴唇乌紫死不瞑目的宽面大胡子,“他已经死了。”
华年皱眉:“你哪里来的毒?”
“像我这样的美人,” 外族女人赤脚下榻,走近少女,伸手轻挑地摸了把她的下巴,唇微张,徐徐朝她吐着气,“浑身都是毒。”
华年觉得外族女人的风采又与昨日不同。像是皑皑白雪化去终露出底下的尖利峰石;又像是沉封多年的美酒一朝得见天日,那般醇厚的香气,就算藏在深巷中仍旧能招蜂引蝶。
外族女人走向屋外,撇头向她扬了扬自己身上的战利品,笑称:“瞧,我有新衣裳了。”
“这么红的颜色,唯有血……” 说到此处,外族女人正巧瞧见外边尸横遍地的场景,她微愣。
不会胆怯,不会背叛。女人眸子里有光在闪烁。天生的战士。
她赤着的脚迈到一半又收回来,折回头去央着少女抱她出去。
“我不想踩到那腌臜物,你抱我出去,我晓得你抱得动,你曾抱过我的。” 她双手挂在少女脖子上,计谋得逞似地嫣然一笑,“寻间干净屋子暂且住一夜,明日再赶路。这些山匪常年劫道,想来攒了不少不义之财,我们带上,路上分给沿路的流民也好。”
外族女人翘了翘赤裸的纤足,笑道:“顺便,给我买双鞋履。”
闻此,华年点头赞成,“你倒不坏。”
外族女人又露出少女看不懂的高深笑意:“那是你没瞧见我坏的时候,你若瞧见,必定会像对这些山匪一样,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呢。”
华年听出不对劲,将她抱远了凝神与之对视,她狐疑道:“锦瑟?”
“什么锦瑟,孤乃北渊朝长公主——墨台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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