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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愣住了。
她与裴淮之已经将近半年未见,他仍是那般丰神俊雅,清冷如玉,裴淮之也看到了她,但他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未上前。
还是珠珠按捺不住,喊道:“父皇,父皇。”
珠珠拉着沈霜鹤,就要往前去找裴淮之,但沈霜鹤只是呆立在原地,动也没动,裴淮之也再未看她,而是不管珠珠的呼唤,就拂袖而去。
珠珠都急了,她仰脸道:“母后,父皇怎么走了?”
沈霜鹤咬着唇,她心中酸楚,她蹲了下来,拥住珠珠,轻声道:“珠珠乖,父皇要去上朝,没有时间和珠珠玩。”
珠珠这半年懂事了不少,听到沈霜鹤这般说,于是“哦”了声:“那父皇还是去上朝吧,珠珠不找他。”
春朝也心中难受,她撇过头,眼眶已发红。
等到回了寝宫,忙完一切事情后,春朝才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沈霜鹤怔了怔。
“皇上收了您的中宫笺表,又让郭贵妃去亲蚕礼,这后宫已是议论纷纷,都说皇上要改立郭贵妃为皇后了。”春朝越说越着急:“娘娘,您难道不准备想想办法吗?难道您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沈霜鹤听着,思绪却恍惚飘到了遥远的海女村,她透过窗棱,看向窗外的蓝天:“春朝,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是一只鸟儿。”
春朝愣了,她不明白沈霜鹤怎么突然会说这个,她还准备向沈霜鹤进言,怎么邀宠呢,她于是道:“娘娘,您如今不应该自怨自艾,而是拿出手段来。”
沈霜鹤摇头:“不,春朝,我不是在自怨自艾。”
窗外的天空,就如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她轻声说道:“我是真的希望我是一只鸟儿,这样,我就不会困在这里了。”
春朝还以为沈霜鹤是伤了心,所以才这般说,她继续劝道:“娘娘,您是大宪的皇后啊,怎么能用‘困’这个字呢?您的尊贵地位,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啊!”
“皇后……”沈霜鹤苦笑。
她也原以为,这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称号,她曾经为这个称号无比自豪,但是,当她见识到外面的广阔天地后,她才知道,这个称号,更是牢牢困住她的称号。
而她,永远也成不了一只鸟儿。
她只能困在这金色牢笼里,慢慢衰败,慢慢死去。
可是,即使这般,她也不愿再做违心的事了。
她不想再和后宫的女人争宠了,就算旁人骂她愚蠢,骂她不识时务,她也不愿再作践自己的自尊了。
-
夜。
裴淮之还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只是批着批着,他忽然想起白日见到沈霜鹤的那一幕,他莫名开始心烦气躁,他恨恨地想,她都做出那种欺骗他的事了,居然还敢用那种委屈的眼神看他,好像是他做错了,好像是他负了她!
可笑!
他没废了她就不错了,她凭什么还不对他奴颜婢膝?
裴淮之面目阴沉,他扔了笔,唤来周安:“皇后回了凤藻宫后,有没有派人来示好?”
周安愣了愣,然后摇头:“并未。”
“那皇后有没有来求见朕?”
“并未。”
“那她在凤藻宫,是否惶惶不安?是否悔不当初?是否以泪洗面?”
周安战战兢兢,他思索了好一会,才道:“奴听说,皇后娘娘在凤藻宫一切如常,并未以泪洗面啊。”
裴淮之咬牙。
他抓着狼毫笔,力度之大,差点将狼毫笔掰断:“她竟敢……”
竟敢毫无悔意!
真是可恶!
裴淮之气的站起,他负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几圈,然后道:“周安,你去凤藻宫,传朕口谕,斥责皇后胆大妄为,行为不端,品行不正,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周安吓得抖索,好一会才道:“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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