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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税重,整体来说官府能收到的税变多了,也不算坏事。”贺今行接道。
“可如果人人都去做生意,那谁来种地生产粮食?像现在这样的局面,有钱也买不来粮食,就难了。”
他们从背坡爬上山脊,莫弃争指着另一面的山坳说:“我江阴县的县城就在那里,沿江有良田万顷,年年堆满义仓。第二年秋收后,才将陈粮发还百姓,填入新粮。”说到后面语气饱含痛惜。
贺今行放眼望去,茫茫浑黄江水里,零星可见一小片屋顶或是树梢,宛如一片泽国,跟着叹道:“可惜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坡地,一排排望不到头的草屋,再往下是新垦出的农田,无数嫩绿的稻苗在晨光熹微里晃着清露,熠熠生辉。
于是他对莫县令说:“但贵县百姓都存活下来了,有人在就有希望。待明年秋收,定能再次将新粮填满义仓。”
莫弃争稍稍释怀,颔首道:“都是乡亲们的功劳啊。若非真的出现在眼前,任谁也想不到我们能在六七天时间里做到这样的地步。”
秦幼合跟着看过去,从他们出发到此不过盏茶功夫,遍野已皆是劳作的农人,似有若感:“他们都是坚强又努力的人。”
三人继续赶路,路过江阴县的义仓,仓库高大而坚实,任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
外面守着数十个百姓,老远就亲热地高喊“县尊”。
莫弃争也挨着打招呼,又走出老远才休止。
贺今行有感而发:“我的老师曾说,观仓廪,可窥政风。莫大人是踏实的人,”
“我这不算什么。往年许大人知淮州时,勤政爱民,仓廪富足,一年有半数时间都在田间地头跑,百姓们爱戴他,底下官吏也尊敬他。他升迁时大家都很不舍啊,但总不能阻碍人家的前程,只能含泪相送。”莫县令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地,“新来的知州大人年后才到,我目前只在迎接时见过一面,对这位大人的作风尚不够了解。”
半年只有一面吗?少年再想到昨晚对方所说的情况,皱眉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秦幼合又累又饿,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莫弃争安慰他说:“就快到了。”
再行一炷香,远处山林间,终于现出了圆木搭的仓顶。
“天呐,”他抓着贺今行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今行,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终于要到了。”
后者笑着摇头,“以后有机会多走走就好了。”
他们所走的是山间小路,小路到头是一条不宽不窄的官道,道上还有两道深深的辙痕,从延伸向山林间的义仓。
一州所设的义仓远非一县可比,可以说是一片仓库群。
莫弃争在前带头下去,然而却有一行人从官道而来,在他们之前占据了路口。
县令立刻竖眉喝问:“此乃州府仓廪重地,尔等何人,在此所谓何事?”
这行人身着一模一样的麻布短打,同行还有几辆马车,他们从后面的马车上搬下桌椅绸垫与陶壶瓷盏等物,在前搭设铺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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