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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着牙人从南向北看了好几间,都是一明一暗临街不带院子的格局。
贺今行最初看中了相对宽敞的一间,一问价格,一个月租金四两纹银。他赶紧换了另一间价格较低的,约定好下个休沐日签契入住。
回去的路上,贺长期抱着臂说:“这可够远的,你到应天门就得花大半个时辰。”
“我跑着去,就当操练。”贺今行看他一脸不赞同的模样,掰着指头解释说:“我月俸七石,加上各项补贴,折合成纹银大约有七两左右。除去日常开销和一点必要的应急钱,三两四是我能负担的极限。”
“怎么穷成这样?”对方却横起眉,摸出自己的钱袋递给他,“拿着。”
自家大哥向来大方,从不要还,但他这次还是推了回去,摆摆手道:“大哥放心,我有月俸,可以对付过去。况且救急不救穷,我总不能一直靠你接济。”
“就算一辈子又怎么了?我乐意。”贺长期脱口道,然而立刻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家族分道扬镳的决定,手里的荷包忽地就烫手起来,很快烧到了脸上。
他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贺今行心知他为何而烦躁,也知他不得不等,于是宽慰说:“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情况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然后握拳轻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拳头,“大哥,咱们共勉。”
高大的少年回以碰拳,拧着的眉却没松缓过。
回到晏家小院后,贺今行告诉大家自己已经找到房子。他前几日就和大家说过要搬离的事,是以此时都接受良好。
“你有条理就好。端午过后,我也要前往至诚寺住一段时间。”张厌深颔首道。
“老师一个人吗?”贺今行惊道,此前他就问过老人可否要与他一起,对方只说自有打算,没曾想是去斋住。
“我与主持弘海大师是好友,去叨扰他还是能舍下脸的,这些年来也存了些佛法心得要向他讨教。”老人微笑,又对两个少年说:“你们不必担心老夫。既已为官,就要好好做官,把心放到事务上。”
“当然,若是有哪里遇到难题出现了困惑,还来找我便是。”他看向自己的弟子,哑声道:“明辨楼与至诚寺,没有区别。”
昏昏烛光下,斑驳的白发与不弯的脊梁就像一副老画。
去岁秋至今年夏,老人不知为他们解释过多少条经义、改过多少遍文章。
而今要各自前往新的旅途,再不能日日聚在一起聆听教导,少年们怅然若失,但又一齐站起来躬身作礼,坚定地许诺:“学生谨记在心。”
第二日天未亮,贺今行练了半个时辰的拳,把晏尘水从床上薅起来才去上衙。
政事堂比刑部要远得多,他出了巷子,便抱着招文袋跑起来。腿上的伤口已开始落痂,正好趁此恢复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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