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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秦幼合跟着往栏杆上一趴。
“刚刚行雅令,顾二出‘各自东西南北流’,裴四接‘剑花秋莲光出匣’,轮到我,我一时卡壳,就下场了。”他皱了皱鼻头,抱怨道:“太难了,最后肯定就剩他俩对打。”
“这是明悯的长处,他自然技高一筹。你也有别的长处嘛。”
“没意思,他又不会跟我比斗鸡追狗。”
贺今行忍不住笑起来,也学他的样子趴着栏杆,往下看。
这里位置是真的好。向北望皇城,东西遍览朝廷众衙,居高临下可观一街红尘。
夜已深,华灯更盛,绚丽灯火里却行出一匹马。
马背上的青年一身锦衣华光流转,仆人走在前牵着缰绳,他放心地闭着眼身体微晃。
像喝醉了酒,但绝对不是醉酒。贺今行凝神观之。
秦幼合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王家的嫡长子,昨个儿刚到的京城。雁回王氏你知道吧?松江路的土皇帝,我爹都得礼待三分。”
“唔,我爹还夸他是贤才俊彦。他确实也当得起,二十出头就是四品外放。”
贺今行猛地转头:“稷州?”
“是啊,你知道?”秦幼合也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恍然似的笑:“知道也不奇怪。杨语咸还在牢里嘛,三十三州就空了这一个缺。”
少年人语气随意,他却皱起眉头。
他知道“雁回王”,却没听说过这位嫡长子。
所谓知州事,掌一州政令,牧一方黎民,责任重大。
且莫说稷州是汉中路治、干系万千,就是按户部升迁的章程,也不该点一个籍籍无名的青年官员出任知州。
“你是从稷州出来的吧?裴四也是。不对,你是从秦甘路到稷州的。”秦幼合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而是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杨语咸的下场?”
“他被发配去的地方就是你出身的西北,好像是什么马场。”
贺今行听罢,倒不疑真假,只心中感到遗憾。
从汉中发配秦甘,落差实在太大。杨语咸为人如何不论,稷州百姓在他任上安居乐业,足以说明他是个好的父母官。
他又看向楼下,恰好青年抬头望来。
一刹那目光交错,青年抬起双手,戴上玄色的兜帽,遮住了眼睛。
却听身边的少年再道:“他好像是无辜的?还是被卷进了什么事?不过这都不要紧,你想拉他一把吗?”
贺今行惊讶地抬眼看他。
秦幼合枕着手臂,杏眼如星子一般闪着光:“那你求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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