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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大庭广众如何能说得出口,只有燕王亲手带出来的那些有貂帽都背景的嫡系心腹私下里才会议论。燕王将来说不得要当君上圣人的,这叫人如何还敢和此前军中一般,燕王锅里面的吃食都敢去抢?
萧言一笑,招手又让一旁沉静而立的马扩过来:“东流(余江附庸风雅也请人给自家起了字),子充。你们回镇燕地,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看一遭,也不想惊动那么多人,不过就想再嘱咐几句话。”
余江和马扩心下都是暗自道:“你燕王如今身份何等贵重,一旦到来,岂有不惊动全军的?”
不过萧言如此说,真的是有要紧话语再叮嘱交代。此间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当先引路,将萧言恭迎至了馆驿之内。
萧言也不入屋宇之中,就在院内和两人立谈。
“。。。。。。。。。。。。我就几句话,说完便走。女真东路军动向,总是大患。你们动作一定要加快,能赶得及回镇燕地,那就最好。要是赶不及,就沿着白沟布防。白沟再是不利,就退守黄河,无论如何不能让女真大军过河!我在河东能不能专心与宗翰决而胜之,大半就是依靠在你们两人身上!”
这话在临行之前军议,萧言并未曾明说。军心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且天武军中,骨干都是燕地出身,要是这做了最坏打算,准备一路糜烂到黄河边上的预备说出来。只怕军心都要骚然。可是如今相别在即,萧言终于忍不住赶来,又叮嘱了几句。
对于女真东路军的大举入侵,要做好最坏打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死死拖住他们。并且维持着天武军军心不散!
如此实在是重任在肩,余江马扩对望一眼,饶是两人此前没什么交情,关系很是一般。此刻也忍不住有了共经患难的感觉。
萧言目视马扩,马扩悚然一惊,肃然行礼:“末将自当遵从余将主号令,同舟共济,燕地失败则战于河北,河北不利则据守黄河,除非末将战死,否则决不让女真鞑子南渡黄河一步!”
余江也行礼道:“大王,你知道俺打仗不怎么来得,安抚人心,收束军伍还是勉强。只要关于战阵之事,俺自然多听马将主意见。。。。。。。。。。。。至于对女真鞑子,其他的俺不敢说,总是舍了性命也要为燕王谨守东面就是。若然不效,也不用燕王论罪了,俺反正早就死在阵前了。”
萧言默默的拍拍两人肩膀。
天武军去后,自己就要率领神卫军拥御驾亲征河东。此去就是连番大战。重压之下,原本这些事情不过去一封书信或者西府号令就能办妥的事情。萧言还是要在百忙之中,嘴碎的过来叮嘱一句!
此刻见到两人没有夸口一定能守住河北,而是一副谨慎准备死战的态度。萧言反倒是稍稍放下一点心来。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默然注视他们少顷,微微欠身:“尽量活着回来见我。”
说完这句话,萧言就转身而出。
上百燕王直甲士,一直在外等候,见萧言出,就将他迎上坐骑。
万千健儿,见到燕王旋进旋出的身影,又发出了大声的欢呼呐喊。意气昂扬,直冲霄汉。
萧言勒马,缓缓回顾这滔滔黄河,还有黄河岸边这些自己几年来苦心聚拢的麾下精锐。
马上自己也要统军而上河东,这么多几年来追随于自己麾下的好男儿,再见面时,还能剩下多少?
但愿那时,豪杰虽逝,河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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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腾在开封府的衙署之中,书房之内,两盏饮子冒着热气,方腾与一人默然对坐。
那一人晦气脸三角眼吊梢眉,正是惊鸿一现的第八平。
方腾慢慢放下手中饮子,轻轻道:“某保先生入燕王幕中,随而从军北上河东。以先生大才,如何不能求一个封妻荫子?为何先生就是不愿?”
第八平淡笑道:“前为燕王效力不周,无颜再在燕王面前奔走。这话就请相公再不必提起了。”
方腾一撇嘴:“燕王自是想说动君上御驾亲征,先生其间出力,大有作用。若不是蔡京作梗,岂能闹到最后那般地步?人力有时而穷,先生也可谓劳矣。就是为先生求个出身,也是正论。为何先生就自矜如此?”
第八平仍是淡笑:“学生还有些恩怨未了,不敢启行离开都门。还请相公不要再强学生了。”
方腾默然又饮了一口,淡淡道:“既如此,那先生就在此间帮帮我的忙吧,但赞画而已,不敢以先生行太多劳心劳力之事。”
第八平想了一想,拱手道:“敢不从命。”
方腾停杯不饮,起身送客,临行之际,一张英俊常带笑意的面孔却肃杀了起来:“某知先生恩怨未了,然则了结此恩怨,学生自当乐见其成,不过要是牵连到燕王大局,且莫怪某对不住先生!”
第八平洒然一礼,不语告退。
方腾看着他的身影,微微还礼而已。
萧言出征在即,汴梁就是他坐镇了。这个有着太多人,有着太多心思的大都市。就是他和张显三头六臂,也不能完全照应过来。这第八平与赵家两代牵连极深,正是燕王大业用得着的人物,但是却要防着他,使出太过危险的手段!不能让他随燕王出征河东,留在身边看着,也是一个没奈何的选择。
而第八平潇潇洒洒的出了衙署,安步当车,回返住所。
与赵家恩怨,还远远未曾到了结的时候呢。直到将赵家,从这天家至尊宝座赶下来,才算终结!天幸这个大宋出了一个萧言!
到那个时候,只要心愿得偿,就是自己身败名裂,粉身碎骨,又何足道哉?
这一天,眼看着就越来越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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