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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人也曾经在稷下听过讲道吗?”
赵离摇了摇头,嗓音温和道:
“去过稷下,但是并没有和那些夫子们论道。”
林节遗憾道:“那有些可惜了,客人的本事是可以和夫子们相提并论的,如果能够和他们一起论道,肯定能够有许多的领悟。”
他倒真的是觉得很可惜,觉得眼前客人这样有能耐和见解的人,应该去稷下,去和其他很有能耐和见解的人交流,必然会有更多的所得,旁边的女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林节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给拉了好几次没有反应。
直到女子稍稍用力夹了一下他肋下软肉,这性子够直的男人倒抽了口冷气,才反应过来自己妻子的意思,低下头去听,那女子悄悄说了几句话,林节脸上露出了迟疑和意动混合的神色,看了看赵离,张了张口,可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就只是劝着吃菜。
看到桌子上寻常的家常菜,一拍额头,蹬蹬蹬起身跑出去,一会儿就提着一份切好的肉,一壶酒赶了回来,连连劝酒,灌了几杯,满脸通红,壮了胆气,这才起身再度敬酒,道:
“这位客人,您这见识实在是不比稷下的那些夫子们差了,我虽然听了些讲法,但是其实也只是听听,没有多少的见识和本领,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家孩子起个名字?”
女子还有那一对老迈的夫妇都看向赵离,他们算是接触过诸子学派的了,所以希望能够有如同稷下夫子一样的人物给自己孩子起个名字,蕴意之类肯定比起自己一拍脑门儿想到的好得多,至于其他,他们并没有多想。
赵离接过男人敬的浊酒,酒味儿并不纯,还有些土腥气。
很少喝酒的赵离仰起脖子一口饮尽了酒,看着女子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嗓音温和,道:“云英。”
林节愣了下,琢磨着这两个字,迟疑了下,道:
“云英,英是花吧,我听说夫子们说过一个词,是落英缤纷。”
“是花落了满地,不是很吉利……”
赵离解释道:“是有这样一个词,但是还有云字,她该是天上的琼花,永不会坠落下来才对。”旁边的老头子喝了口酒咕哝着林云英三个字,觉得是林子里开了个花,却要飞到云端里去了,倒也没有多想,抬头看了看赵离,笑着问道:
“还不知道客人是在哪里修行。”
赵离放下筷子,答道:“蜀山。”
老人想了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周围几座城镇里面,除去五宗以外的,稍稍有些名字的修行地方里并没有蜀山这个名号。
他是上一辈的那种岚洲修士,就算是已经接触过了百家,心里面还是觉得修行上面,五宗最大,喝了些酒,有点醉意,就笑道:
“蜀山啊,我并没有听说过,这座山很大么?”
赵离神色温和,想了想,笑着回答道:“不大,只是一个很小的山谷,里面有一座茅草屋,还有用细竹子编出来的篱笆,一个院子,一池春水,一张石桌……蜀山其实也就这么点大。”
老人笑呵呵道:“那岂不是和我们家也差不多嘛。”
他又拍了拍石桌旁边的花树,随口问道:
“那么,蜀山,也有花树吗?”
花树树枝摇曳,赵离喝了口酒,抬起头。
脑海中,却突兀想到了第一次妙法谷的时候,接引弟子得意的声音……
“这里共有寒梅一万余株……”
“据传,是我派祖师手植,每年增添一株,祖师恐怕已经不在,但是年年五月初七,皆有一位前辈会来此种树,株株手植,其根深种,万年以来,方才成了这样的盛况。”
一万三千年前,寒梅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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