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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于打黄安镇外渡过的时候,秦明曾转头瞭望济州、东昌、兖州三地连军,隔的甚远,远处水泊又烟雾蒸腾,但依旧能看到黄安镇城头和其外几营寨,皆飘着旗帜,是不是还传过来一阵阵的金鼓声,可惜烟雾遮断视线,他看不亲切官军是在操演阵法还是在练功比武。
这一些乍然间看出来的新气象,替他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京畿出动的兵马必然大大占优,以至于郓城这边的联军都振奋起精神来,防备着梁山军偷袭。虽然他对陆谦这人很感兴趣,很可惜不是自己在战场上亲手击败这人,但是他实在困倦,无心多想下去,趁着离清河官军营寨还有段路,又蒙蒙眬眬地打起瞌睡。
过了一阵,他觉得他的人马停住了,面前有争吵声,同战马的打鼻声和踏动蹄子声混在一起。随后,嘈杂声在他的耳边分明起来,原来有人向他的手下人索要官凭或公文看,随他一同来的军汉们回答说没官凭,也没带别的公文。那清河地方的人就不叫前行,于是互相争吵来。秦明清醒了,抬眼看去,来者乃是一队土勇,领头的怕是县里的一个都头,粗声粗气地对左右说:
“去!对他们说明身份!”
那清河县自从忽的不见了武松,且其家小亲兄弟武大郎一伙儿,亦都不见了。那清河县就陡然清醒了几分,亲自选派人提领土勇。现下这队人马领头的不是别个,整个清河县的步兵都头。听见他道自己是赫赫有名的青州霹雳火,慌忙趋前施礼,陪着笑说:
“秦总管路上辛苦!”
秦明楞着眼睛问:“怎的?没有带官凭和公文就进不得清河了不是?误了本官公事,你可吃罪不起!”再是火爆脾气,秦明在官场上厮混多年,也学了油滑。
“总管勿要见怪,好叫总管知道,自从朝廷天兵到了清河,军令森严,没有官凭在身,任何人皆以梁山泊同党代之。各路巡察敢有玩忽职守者,一律军法不饶。”
秦明这才知晓,“竟是如此森严?”
“却也不怪呼延将军谨慎,实乃这水泊周遭通匪之人甚众,不敢不有防患。”清河县征召民夫的行动进行的不怎么顺利,相邻的巨野县也是如此。原因就如这都头所言的,水泊周遭县的下层百姓们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受过梁山泊不少好处,没人愿意看着梁山泊覆亡。
“说来不仅是俺清河县戒备森严,便是那济州府城都着人新挖了三道濠堑,灌满了水,安设了吊桥。吊桥外安了拒马叉,桥里有箭楼。每座城门都有数百壮勇把守,不验明身份任何人不许放进城中。”据说这还是张叔夜亲自下的令。
“哼,几个月不来,这济州府整都变成周亚夫的细柳营了。”秦明冷笑道。那说到底,还不是怕梁山泊在陆地上吃了亏欠,转而将气撒到他们身上么。
梁山贼可不仅仅是陆上英勇,水中亦是敢战。水泊里更是有大片的船舶。
不过秦明被这么一拦,却也并非都是坏事。至少他知道,以自己现下的状况是进不到呼延灼大营的。如此他就需要先一步赶到清河县,取了县衙的凭证,才好派人去与呼延灼大营沟通。他怀里可是有一份慕容彦达写给呼延灼的私信。
步兵都头如何敢拦截秦明,搜索那四匹健骡驮负的八个箱子,自先叫人去县城报信。
清河县与济州通判第一时间接到了禀报,却也不以为然,只是以为是又一个上来分润功劳的。就如前几日来到的那金枪手徐宁,打濮州押运来一千石粮食。现在也还留在清河县城呢。濮州那位太守【知州尊称】老爷的嘴脸忒是露骨。
这金枪手也是很无奈的,如此差事做出来丢人现眼。是以,濮州兵马都监吕义半点不愿来走济州一趟,只剩下徐宁这一老好人。
却不知道打心里徐宁是更不愿意来济州的。
不说此次朝廷精兵进讨梁山泊,他表弟汤隆如何存身,只说那呼延灼所兴连环马可是他许家祖传钩镰枪法的死对头。眼看着“仇敌”在战场上逞强抖威,自己却已被埋没在黄土里三五分。金枪手再是得过且过,这心头也不是个滋味。
偏偏知州与兵马都监合力委举他来,推诿不得。这人马到了清河县后,徐宁递交了公文,就再也不去关心他事,每日就躲在小院里。
这日清晨早起,练了一通拳脚,又耍起钩镰枪法来。金枪班教师自然不同凡响,一杆长枪在手中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二十四步那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正使得活泛,只见门庭外猛地有人喝采道:“端的使得一杆好枪!”
徐宁听得,即收住了手看时,只见敞开的大门外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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