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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妈妈,你不能丢了它们!”
……
这些回忆已经过去了好久,恍惚间,如隔世一般。岑颜诺使劲摆了摆脑袋,镇静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早已变回人形的张果果和李筠奇。
宿舍里,三个身影站在那,岑颜诺低着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对不起,小苹果、小骑。”
而李筠奇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把她视若无物起身走开,而是死死地盯着她,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岑颜诺,你说过,我们三个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可你做了什么!”
“我……”
“第一次,你妈妈把我们丢走的时候,你拼着命把我们找回来,那时,我真的觉得岑颜诺,是最世界最好的人……”
岑颜诺踉跄地后退好几步,一个不稳,一个趔趄,把一个椅子撞移了半尺远,椅子上挂着的背包也摔了下来。
他们都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却都记得很清楚:小孩终究是小孩,于岑颜诺而言,那两个布娃娃是她孤零零住院时的心灵寄托,是她无数次彭徨无助时的心灵驿站,她难过、孤独、不被理解时,才是最需要布娃娃的。
一旦有一天,她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父母全部的爱,家里人全部的关注,她就不需要布娃娃的陪伴了。
“小苹果、小骑,我真的很恨弟弟,他刚一出生,就轻而易举地抢走了我的一切。”
这是岑颜诺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了,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了这个不被理解的仇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的布娃娃能不能听得懂(当然,她也从来不相信她的布娃娃有了人的意识)。
每一天晚上,她都会向她的布娃娃解释一直藏在心中的黑暗伤痕。
白天,她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乖巧又懂事;晚上,她便如同自己眼中的金属碎片,锋利又冰冷。
“你们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所有属于我的一切是不是就回来了?”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她看着布娃娃,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然后缓慢点着头,就像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在自问自答。
终于在某一天,她自己带着弟弟出去玩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如同金属碎片的她又出现了。
她收起乖巧轻柔的笑容,眼中含着凌厉,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仅仅六岁的弟弟,“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弟弟没有注意她说什么,还一味沉浸在美食里,“岑颜诺,我要吃棒棒糖。”
那时,她眼里的仇恨真的连虚伪的微笑都掩藏不住……但那次,她忍住了,她收起来所有的凌厉和阴狠,继续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岑安诺,你要是叫我一次姐姐,我就帮你去买。”
“四眼妹,你做梦呢?我就要吃棒棒糖,快去,快去,快去……”
这个小孩从小被宠坏了,家里大人对他一向有求必应,以至于他十分娇纵任性。
在所有的邻居眼里,这一对姐弟,是一静一动:一个像永远安静不下来;一个像喜静不喜闹、文文静静。
在岑颜诺的记忆力,他的弟弟只有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才对她喊过姐姐,再往后长大一点,就学着父母,直呼姐姐的全名了,甚至爸爸妈妈,家中其他长辈,他也是直呼名字。
为着这样,岑颜诺还说过他,说他没有礼貌,可她父母不以为然,还说她小题大做,甚至还为他们的儿子可以记得全家人的名字而骄傲不已。
直到现在六岁了,岑颜诺的弟弟还是这样,但岑颜诺还懒得理会,能记得全名也是好的,就怕他弟弟连全名都不叫,直接叫她——四眼妹。
岑颜诺真的恨极了这个称呼,每次他的弟弟一这样叫她,她就生气,有一次还直接大声呵斥她弟弟。
但还是如同被直呼全名那样,她父母依旧不以为然,还说:你本来就戴着眼睛,说你四眼妹怎么了,还吼弟弟,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
那次之后,她彻底失望了,一每次弟弟一喊她的绰号——四眼妹,她就装作听不见,直接走开。
然后她在弟弟那里又多了一个绰号——小聋女!
之后有一次,她去接弟弟放学,学校附近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小卖部,经过小卖部,弟弟开始喊着闹着,“我要吃棒棒糖!”
“我没钱。”
“穷鬼,”弟弟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很得意地从书包里取出一沓钞票,都是一张一元、十元的面额,那一沓零钱还用一个粉红色的小皮筋扎好。
岑颜诺愣了愣,因为那小皮筋是她用来捆平常省下来零钱的,怎么弟弟的零钱也是用一样的粉色小皮筋捆的?
直到弟弟装作大方的把两只十元面额的人民币递给她,骄傲地样子圆润的下巴,“去吧,四眼妹,给我去买几根棒棒,最好是巧克力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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