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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我们是在四郎口下坡处的残缺围墙边上吃的,这围墙一边是山,一边是水。水塘不知是不是被项阳坝的人承包了,原先这里还有十几户庄家,我小时候还跟着爹爹从这里进过水坝。
现在只剩下水塘下面,转弯处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榨油的时候可省事儿了,因为榨油屋就在他家往河边走一百米的地方。
大鹅便是他家养的。
我正站在坡上寻找洼地里的大鹅,就听见有人喊我:“远狗!”
我一下就看到了水泥路中央的牤牤,她带着两条黑狗,我带着我家花花。
“牤牤!”
我快步跑向牤牤,太阳的光芒把一切染成了温暖的黄,大鹅“呱呱”叫着,从水里扑腾上岸,那边人家还种了几棵桃树临水,如今叶绿枝强。牤牤就那样带笑看着我,似乎只要看到我平安她就放心了,她就别无所求。
我跑到她面前,这时候我是多么渴望一个拥抱,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但是现实和电视往往差距很大,电视上的拥抱没有感动我,牤牤没有抱我,但她喊我的声音,穿越时空,至今叫我感怀——“远狗小小,我来接你了!”
再也不会有人来接我了。
我说的是现实的现在,不是说初三的我。按捺下情绪,咱们继续回到当年。
一生含蓄的常国人,吝啬她们的拥抱,却从不吝啬她们的情感。
我跟着牤牤,带着狗子们,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牤牤一路上跟我说说笑笑,几个狗子蹦蹦跳跳,在山间、路上,窜来窜去,好不自在。河边吹来的风,卷走燥热,阳光只剩下纯净的温暖。
牤牤此时的笑与从前是不同的,我在很多场合写过她的笑,有的时候大家可能觉得莫名其妙,比如我月经初潮那次,牤牤被大姐说,她不给我买卫生巾,应当是做错了才对。还有一些我很难过的时刻,牤牤也会笑——这些笑容,我至今想来,她并不是表达开心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好用笑容来掩饰一切。
现在则不同,我感觉到她是真的开心——因为在公公和她中间,我坚定地选择了她,像我这样的懒人,竟然能徒步这么多山路,只为了奔向她。
我认为她在等我,是我的幸福。
她知道我在奔向她,这是她的幸福。
很抱歉,过了十二年,我才能理解当时的她。
回到大屋地沙场之后,我们很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幸福并不是高床软枕,幸福是你身边的人很爱你,而你不会再轻易受到伤害。
花花和另外两条黑狗相处的很愉快。
两条黑狗都是公狗,一条身上有些许黄毛,主要集中在腰部之后,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它比较精瘦,打架很厉害,我给它取名叫“黄屁股”。另一条尾巴非常直,摇动起来有点像狼,有些许僵硬。我给它取名叫“直尾巴”。直尾巴毛色黝黑,被牤牤喂得油光发亮。它体型大些,但完全打不过黄屁股。
两只黑狗都很能吃,由于沙场要做饭给吊机师傅还有挖沙机师傅以及一些来往的拖沙师傅,伙食非常好,经常吃大鱼大肉的。剩饭剩菜都非常有油水,所以几条狗子都吃的很好,也不抢食,新来的花花也就没受欺负。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花花是母狗,不会和它们抢地位。
有几次我就看见黄屁股悄悄欺负直尾巴,直尾巴委屈巴巴。
但是黄屁股也不会真的咬他,也就吓唬一下,厮打两回。
直尾巴顺从了,黄屁股也就不扑它了。
兄弟俩在村里也是T0级别的存在,别的狗子单打独斗的,不是他俩的对手。若是有那成双成对的,又不如他俩吃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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