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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艳阳高悬,温度似乎陡然间便升高了许多。
谢姝宁走得急,额上不一会便沁出细密的汗珠子来。月白瞧见便慌忙拿帕子来为她擦拭,却发现汗水越擦越多,不由诧异地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地出了这么多汗?”
“热了些。”谢姝宁挥开她的手,脚下步子越加匆忙起来。
一进玉茗院的门,她就急巴巴地往正房冲去,也不等守门的丫鬟行礼,自个儿打开帘子便走了进去,一叠声问道:“娘亲娘亲,舅舅的信在哪?”
方才瞧着谢姝敏离开后,她便准备赶回玉茗院,却不想半道上遇见了前来迎人的柳黄,说起舅老爷来信了。谢姝宁这才急了起来,一刻不停地就往正房赶。
宋氏见她满头大汗,不由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道:“今儿外头有这般热?”
谢姝宁见她答非所问,抢过月白手中的帕子自顾自往额上一抹,随即凑上前去,又问:“舅舅的信呢?”
“就你记挂着你舅舅!”宋氏嗔道,一边让人取了只花梨木的匣子出来,开了锁。
匣子并不大,正好是能容纳信封的大小,里头厚厚叠了一层已经拆封了的信。宋氏亲手取了最上头的那一封,递给她,道:“喏,拿着瞧吧。”说完,则忙转头让月白下去安置东西不必在这伺候,又让柳黄去打盆温水来。
趁着柳黄去打水的工夫,谢姝宁急急从已经撕开的封口里取出信来。
却不妨,里头那五六页纸间还夹杂着另外一封小些的信。
上头苍劲有力地写着一行字——阿蛮亲启。
谢姝宁不由愣住了。
这些年来,宋延昭时常会写信来,但是从未单独另辟一封给她。
她疑惑着,将那封小些的取了出来。
一旁宋氏正使人去取夏日的团扇,见她忽然没了声音扭头来看,瞧见了信封便道:“想必你舅舅有话要同你一人说。”这话说得带了三分酸溜溜。谢姝宁就笑了起来,扑过去懒懒倒在她怀里,仰头看她,道:“娘亲可是嫉妒阿蛮?”
宋氏轻轻拧她一把腰间软肉,“哼”了声,“那可是我亲哥哥,我用得着嫉妒你?”
谢姝宁闪避着,“咯咯”直笑。
逗了会,柳黄也端着水盆子回来了。
宋氏便将人都给打发了下去,亲自拧了帕子帮她拭汗净面,一边仔细问她:“身上衣裳可有汗湿?”话毕,不等谢姝宁开口,她就自言自语起来,“面上出了这般多的汗,身上哪里能不湿。”呢喃着,又要扬声唤外头的人去*馆里取干净衣裳来。
谢姝宁忙阻拦起来:“身上好好的,娘亲莫要担心!”
嘴里说着话,她手下动作却未停,飞快地将大信封中的五六张信纸给扫视了一遍。
上头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左不过是报平安,又写了些他那边的事。倒是最后才提了提约莫夏时,会入京一趟。
谢姝宁盯着上头的那行墨字,喜不自禁地拽住了宋氏的手,道:“娘亲,舅舅要入京了!”
“可不是。”宋氏亦是眉开眼笑,极尽愉悦之色。
自上回宋延昭入京,一转眼便过去了好些年,宋氏自然也是极念他的。
宋氏道:“等你舅舅入京,怕正是最热的时候,今年府里的冰备得并不多,他素来又是个最怕热的,看来还得想法子再多储备一些才是。”
“舅舅那地方远比咱们这更热,且怕是冰也少,这么些年他都过去了,来京里住一回难道还能热怀了不成?”谢姝宁说着话,已是将另一封单独写给她的信拆开了。
里头只有薄薄两张纸,可上头的内容却看得谢姝宁皱起了眉。
宋氏不曾拆信,自然也就不知道里头写了什么,见她皱眉,不由好奇起来:“里头写了什么?”
谢姝宁又将信纸塞回了信封里,笑着摇摇头:“说是这一回入京,会再带上两个人。”
“两个人?”宋氏咀嚼着这三个字,“莫不是你舅母跟表哥?”
谢姝宁微笑,“信里可没提。”
两封信里的确都没有提及究竟另带的那两个人是谁,但是在写给谢姝宁的那封信中,他明明白白地写着,其中一人于她有大用处。几年前,宋延昭离京之时,她曾失态地将心中秘密一口气尽数吐露了出来。
因而,他是知道的,在她这具孩童的皮囊里,困着的是个大人的灵魂。
这一回,他特地另外写了一封信专门只给她,这便说明他要带的人,绝不普通。
谢姝宁不禁隐隐期盼起来。
正想着,宋氏又问了起来:“你这一回入宫,可见着了皇贵妃?”
“见着了。”谢姝宁直到这会,才真的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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