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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客栈内住了一晚,二日一早便又出发,途径忻州、瑜阳,于第二十日傍晚时分到达乾州城,赶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住进了客栈。
连日来的奔波,任凭是谁都疲惫几分。
姜梒前去同老夫人请安,双眼空洞无神,像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看着都烦躁。
祖籍处来的钱二夫人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这新媳妇不合老夫人意,有意无意的想要打压姜梒,压她一头。
可姜梒主仆如受气包一般,任凭怎样都没反应,钱儿夫人觉得无趣,便也就不不再招惹。
用过早饭后车队继续出发,城中街头人声鼎沸,一个个面色沉沉如临大敌,姜梒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挑来帘子看了看,多数人背着包袱,似要赶路,而听着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那便是从别处逃来的,近几年未闻干旱饥荒或雨涝之灾,只能是发生了战争。
边疆不稳!
姜梒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再一合计褚丞所言,立马得出结论来。
趁此时机,姜梒将那张银票折叠整齐,放到了茯苓的鞋子里。
茯苓昨夜守了她一晚上,现在正糊糊眯眯睡着,并未发觉姜梒的动作。
此次心慌意乱,出门时她们也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身上只一两个值钱的首饰,就连王妃赠她的镯子都被她留在了鄢京。
大有划清界限之势,也或许她深知王爷心思,对生死已不抱希望了。
自此地往西一路上遇见不少流民,且越往后越多,行至距祖地平湘百里外的一城时,突然冒出来许多流寇。
那些人刀枪棍棒装备齐全,飞速而来将车队团团围住,一众人如惊弓之鸟,四散着想逃,为首的想要镇压,便挥剑斩了几个跑得快的。
其余人被这场面吓住,抱头蹲地不敢动弹。
马车上众人被几个流寇押着出来,因老夫人行动迟缓一些,竟还被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她身旁的钱二夫人吓得哆哆嗦嗦,屁都不敢放一个。
反观姜梒主仆,虽也面露恐惧,可还是能窥探出本质的沉稳。
姜梒捏了捏茯苓掌心,意在告知她心安,这些人多半为财,大抵不会杀光所有人。
茯苓守在她身边,自是不害怕,可也忍不住担忧。
所有的财务皆被清理出来,连妇人们发间的钗环都不曾落下。
“尔等放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抢劫官宦家眷,你们有几个脑袋等着被砍!”老夫人气势如虹忍不住怒吼。
料她这种浸淫宅院多年的人,都忍不住在此时呵斥几声,若姜梒无恙,恐怕也会如此。
想到这,茯苓竟也觉得姜梒说不了话倒也不错。
老夫人一生活的体面尊贵,如今被撸了头饰,扯去用料昂贵的外袍,又硬生生拽下了手腕上的饰物,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地便拿起来大家族长辈的架子来。
流寇可不吃这一套,啐一口,笑里藏刀道:“一个癫佬婆子,本没几日可活了,还上赶着找死,老子成全你。”
说罢便挥刀相向。
剑锋划过,铮铮作响。
姜梒攥紧了拳头,强忍着不去出头,可此时脑海中竟然一下子冒出老夫人从前对她的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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