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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曦微,江南的清晨淡的像一幅氤氲的水墨画,多少人还沉醉在风花雪月的美梦之中。
胭脂巷万花楼的门口已停着十余辆马车,打头的马车阔大奢丽,玄影、凝雪和凝烟正指挥着其他仆从搬抬行李。
翩翩还在熟睡中,就被人卷着被子一同抱起,那人抱着她刚走出万花楼的门,翩翩意识就清醒了。
她双眼半眯微眯,瞧见了晨光下的他,她喃喃道:“做什么呀?”
裴湛停了下来,注视着她。
她被被子包裹着,青丝倾泻在他的胳膊上,睡眼惺忪,面容恬静,眼神澄澈若一湖春水。
自打他认识她起,她的眼神便是如此,有一股不作伪的纯真。
哪怕沦落万花楼三年,也没有消磨这份纯真,眼神依旧亮的不可思议。
她是娇软的,孤勇的,清甜的,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呵护她,保护她。
他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眼睛:“回家,我带你回家。”
翩翩一怔,瞌睡虫也跑了,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我说的很难理解吗?我带你回西北。”
“你……”她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明,“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回去吗?”
裴湛扬了扬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翩翩一想,他的确没明着说,但那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看她出糗,搞不好把她的心理都摸清楚了。
她挣扎起来,口气也横起来:“你撒手,谁要你陪,我自己没脚吗?我可以找镖局护送我归家,我阿兄如今是状元,我娘亲是诰命夫人,没人敢伤害我……”
她如同一条被渔网困住的鱼,被他抱的紧紧,竟然挣脱不开。
七月盛夏,衣衫穿得极薄,翩翩气急之下,找他的手无果,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就着他的脖颈一侧咬了上去。
二人这番情状,来往收拾的仆从俱低眼垂眉,无人敢看。
肩膀处传来针尖般绵密的痛,裴湛吸了一口气,笑道:“牙尖嘴利的,这么多人看着你呢。”
翩翩一惊,果然松了嘴,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果然见不少仆从装扮的人安静地忙碌着。
她脸上挂不住,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马车俱已安排妥当,空间阔大,里面设施一应俱全。
裴湛将她放入马车,翩翩坐在马车的软榻上,垂着眼。
裴湛斜躺在她的身边,伸着长腿,姿态闲适,打量着她:“还在生气?”
翩翩抬头:“你到底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
裴湛则心情很好,看着她笑:“什么时候你乖了,不口是心非了,我就不捉弄你了。”
翩翩恨恨看向他:“你记好了,是你自己要送我回家的,不是我让你送的,别想着我会感激你,你对我做过多少可恶的事情,简直是罄竹难书!”
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对他,也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她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若是纯粹的爱与恨,那就简单多了。
可偏偏不是。
他对她好吗?
好!
他为她寻解药,为她洗去过往的黑底子,为她救母,也曾多次救她于水火,他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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