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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卿冷笑一声,拍了惊堂木道:“将陈坚提上来。”
陈坚在范司马的怨恨和怒视下被推了上来,被押着跪倒在地后才被解开嘴上绑着的布条。
他同样在外面听了全场,所以知道此时大堂里发生了什么。
一被松开布条,嘴巴才得自由,他就对姚航道:“你难道真的相信姚季白是为了你们父子报仇才把这些账册和信件拿出来的吗?
别忘了,他是你的儿子,你被定为叛国,他也过不好。他要是真以为你们死了,只要把那些东西烧去,就能来个死无对证,你们连累不到他。”
薛少卿并不阻止他说下去。
“可他却主动拿出这些东西,就为了拉范司马下水?你们父子间的情分何时这么深厚了?”
姚季白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爹道:“爹,你和大哥要是被人害死,我不替你们报仇,我还是人吗?就算被牵连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闭嘴!”姚航动摇的心又坚定下来,怒斥他道:“别学那些江湖莽夫,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都是骗你的。”
陈坚冷笑连连,“姚航,你不如问一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这账册和密信,你总不会就随手一放,随便一个人都能找到吧?
你们被抓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大牢,只有他,被单独关在大牢外不说,一直被严密看守的他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出来的?
姚航,你三个儿子中,心机最深,最有出息的怕不是你倚重的长子,也不是你留作后盾的次子,而是这个不被你放在眼里的三儿子吧?”
姚航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许多未想起来的细节也主动从脑海里冒出来,他怒视姚季白。
姚季白脸上早没有了表情,只是一脸麻木呆滞的回望他,刚才的伤心难过全都消失不见了。
姚航心底直冒寒气,他这个小儿子的演技竟如此好,这些年来,他从未怀疑过他。
一旁的韩牧有些烦躁,拍了拍桌子不耐烦的道:“说这些干什么?证据都有了,难道你还想教唆姚航抵抗不认罪吗?”
顾君若:“……不,他是在劝姚航不要暴露更多的同谋。”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坚,和韩牧解释,也是点醒姚航,“如果姚航相信了他,坚信姚季白是故意将证据交上来定死他们父子的罪名,姚航很可能会迁怒姚季白,故意你招供,以向姚季白报仇;
毕竟,姚航要是相信姚季白,认为他是为了向范司马复仇才把证据交出来,虽然恼恨,却还是顾念父子情分的,他会主动交代出其他同谋,以求朝廷对毫不知情的姚季白网开一面。”
韩牧恍然大悟,问姚航,“同谋很多吗?赶紧都招了,反正你都要死了,临死前做个好事,既可以救姚季白一命,又能赎罪,让义县和大周的百姓不那么怨恨你不好吗?”
姚航张了张嘴,各种思绪一并涌上,脑子里如同浆糊一般。
他看了看陈坚,又扭头看看姚季白,再看一眼坐在上面的薛瑄等人,心中又恨又怨,很干脆的将头扭到一旁去,一句话都不说了。
薛少卿一直看着一人,见状问道:“姚伯清,你无话可说吗?”
一直沉默的姚伯清终于抬起头来,头发向两边分去,露出一张憔悴至极的脸,嘴唇干白起皮,听见薛瑄的问话,眼中才有了一丝神采。
他看了一眼姚季白,然后扭头看向他爹,“所以,当年杀死娘的那些土匪是陈坚派去的?”
陈坚心中一沉,作为姚航最看重的长子,他不确定姚伯清知道多少。
姚航虽然恨姚季白害他,自己也死罪难逃了,却依旧不想给他们留下他杀害他们母亲的印象,让他们怨恨他,因此连连点头,“就是他派去的,我本意是想请他帮忙把你母亲请回来,就……就算是绑回来也可以,谁知他直接把人杀了。”
陈坚冷笑连连,戳穿他道:“姚航,是你说你这位夫人性烈如火,怕是不能被劝服,又给了我一百两银票,我这才替你请山匪,你现在倒是会推脱,全推我身上了。”
姚伯清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人是陈坚请的就成,他瞬间将所有恨意都集中向陈坚,俯身道:“大人,小的愿招供,通过我父亲联系陈坚的人我全都知道,还有陈坚曾托我父亲照顾,和给予钱财的人,我也都知道。”
他抬起头来注视薛瑄,道:“不止如此,我还知道陈坚他们和京官有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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