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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想躺在冷风直灌的锅屋里的木板床上,身下是硬硬的炕被,炕被下是厚厚的稻草。
身上十斤重的大被子,翻身都困难,别说想塞紧被子了。凉飕飕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刮进来,被窝里和身上都冷冰冰的。
周想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如果就这么死了,老天爷会不会再一次悔棋?把自己扔到更小的时候,更无力反抗的时候?
外面响起了开门声,周母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个死丫头,怎么还不起床做饭?”
周想睁着大眼睛,无神的看着芦苇杆扎捆铺的房顶。
锅屋有两间,中间用芦苇杆扎捆隔开,外面再抹点石灰粉,就成了一面墙。
周母见小闺女不回应,掀起门帘走了进来,“睡死了吗?还不起来做饭?”
周母见小闺女不动也不理,上前就打算掀被子,当手触及周想的皮肤时,缩了一下,又赶紧摸摸她的额头,“呀!这么烫!”
对着外间喊道:“周全,想想发烧了,我带她去瞧病,你替我请假。”
“好,我来做饭吧!”
周想被周母叫起来,见她不动,也不穿衣服,叹口气,拿过棉衣棉裤给她穿上。
“闺女,起来,我们去瞧病!”
周想只把自己当作木头人,没灵魂。
周母脾气不好,经常骂周想,偶尔急了还打几巴掌,但是每当周想生病时,周母还是有点温情的。
生活的重担都压在这个妇女身上,四个孩子,虽然三个跟着长辈,但每个月的生活费必须有。
丈夫的工资只管自己吃喝,每次领了工资就是他呼朋唤友的时候,钱花没了,就是他待在家里安静的时候。
家里的柴米油盐都是她的工资管着,有时候叫丈夫拿点工资出来一起分担一下,还要招来一顿打骂。
周想呆愣的眼睛看着四十二岁已经很多白头发的妈妈,心里是有些触动,妈妈太难了。
手上的动作有了些配合,周母见闺女有了些反应,心里稍微轻松点,很怕闺女烧坏了脑袋,大儿子就是脑膜炎烧坏了脑袋,如今快二十岁了,跟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
待母女俩洗漱好,周父熬好了粥,周母喝了一碗,周想摇头不吃。
中医诊所里,大夫号脉说是邪风入体,着凉了,周母想着锅屋那四处透风的窗户,也无奈,手里没闲钱,单位能给四间破旧瓦房,都是看着双职工的份上,虽然周父周母不在一个单位,但是两个单位紧挨着,商议一下得到了四间偏僻住房。
周父周母住的两间房子稍微好点,窗户不透风,但是外间是堂屋,周父接待酒肉朋友时,必须得把方桌子摆在堂屋里。
拿了退烧药,周母就匆匆回来了,“学校那里等你好了,去上学时再跟老师说吧,回去记得吃药,我去上班了,能赶到就不用扣半天工资了。”
周想机械的点点头,回到家开了锅屋门,还是回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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