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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先睁开眼睛的是洛冰河。
他雪白的脸稍微回复了些血气,看上去比昨夜颜色好看多了。倒是沈清秋,头天晚上临睡前还活蹦乱跳,今早醒来时还抱着他,半昏半醒,微现疲色。
沈清秋真的给他送了一晚上的灵力,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没停下。
洛冰河缓缓翕动着眼睫,目光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挪沈清秋的胳膊。
这一挪,沈清秋便被惊醒了。洛冰河趁机起身下床。
沈清秋纳闷得很。以往踢他也踢不下去,今早倒是自觉?
他按了按睛明穴,蹙眉道:“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做饭么?今天就别做了。”
又见洛冰河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领口虚掩,虽然交错纵横的伤口已平复,只留了淡淡的痕迹,估计今天之内就能彻底痊愈,可小半片胸膛正坦坦受风。昨晚那件外袍是不能穿了,便提醒道:“你以前的衣服还在偏室。婴婴他们都没动。”
洛冰河绕过一道屏风,转去偏室。
一方小天地映入眼帘,一尘不染,青竹所制的桌椅床柜俱全,床头还有一张小案,书卷搁置得井井有条,各色毛笔一色按长短排开。打开柜门,白衣叠放得整整齐齐。上方还悬着各式成色上佳的佩玉。
洛冰河在偏室内的期间,沈清秋也慢吞吞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边用目光搜索着靴子在哪儿,边揉着太阳穴。
昨晚睡得太特么糟糕、太特么闹心了!
一直在做梦!做梦做梦做梦做梦!
连去双湖城打剥皮魔这种丢人的黑历史都梦到了!顺便还有梦中梦!
什么仙盟大会金兰城花月城圣陵全都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挨打的、吐血的、身上长草的……
一个晚上这么多梦挤到一起脑袋都要炸了!
绝逼是因为边睡边给洛冰河输灵力的缘故。他一旦神识不稳,附近的人睡觉都要遭殃。
这时,洛冰河穿好衣服,从偏室转了出来。沈清秋还没找到靴子,便不找了,对他招了招手,让洛冰河走到床边,把他往下拉。
拉了一下,没拉动,洛冰河挑眉道:“做什么?”
沈清秋从枕头下摸出发带和一只木梳,道:“你说做什么。”
洛冰河这才乖乖坐到了他身前,在竹舍中四下打量。沈清秋边梳边随意道:“在看什么?”
洛冰河目光依旧锐利而冷静,声音却放温放软了,道:“这些年每次回清静峰,都匆匆忙忙,来不及好好看看。”
沈清秋用嘴叼了一会儿发带,偷偷摸摸恶趣味地给他编了个小辫子,道:“这些天你可以看个够。之后我再去百战峰打个招呼,让柳清歌好好管管他们。清静峰的弟子,断然没有该被百战峰追着打的道理。”
洛冰河顿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头,对他展颜一笑,甜丝丝地喊道:“师尊?”
“嗯?”
“师尊。”
“嗯。”
他像是从没尝试过这般新鲜的叫法,一连叫了好几声,每次都能得到回应,越叫越上瘾,叫得沈清秋忍不住,抄起折扇刷了他后脑勺一记:“叫什么叫。叫一次就行了。好好说话。”
洛冰河后脑挨了一下,脸一黑,迅速调整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珠转到一旁,道:“师尊昨晚睡得不好?”
抱着你,能睡得好吗?
沈清秋淡淡地道:“梦了一堆陈年旧事而已。”
洛冰河道:“那不如下次改为我抱着师尊睡?”
这种话他真是能信手拈来。沈清秋大功告成,拍拍他脑袋,推他下床:“去去。去去。”
沈清秋果然依言去拜访百战峰了。
他去那边可谓是轻车熟路,拜帖也不用递一个,喝了两口明帆送上来的清粥便整整衣衫,飘然而去。洛冰河被他摁在竹舍里,得了“乖乖等为师回来”的叮嘱,又怎么会真肯乖乖等着。
方一开门,只见一道娇小的橙色身影跃了过来。洛冰河定睛一看,满面春风道:“婴婴。”
谁知,宁婴婴打了个寒噤,大惊失色:“阿洛你怎么了!你伤到脑子了么?!你为什么这样叫我!婴婴是什么鬼啦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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