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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婉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问似的,看了眼景承衍和鹿娇娇,二人也正等着她的回答。
“配药需要走账房支银子,掌家权已交还,此事自然不归我管。”
景老太太一怔,意识到宋诗婉这话是想牵着她鼻子走,旁敲侧击让鹿娇娇和景承衍知道景府如今分文不剩,她立刻以高声掩盖自己的心慌。
“你没钱?你怎么可能没钱?!一千两银子都收了,还要克扣我儿子治病这点钱!”
“老夫人,人总该在吃亏中长些教训,我那些银子的主意,还是别打了。”宋诗婉近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说完,她便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恢复方才的神情。
“你这毒妇!”景老太太捂着心口,“你这就是想要我的命!”
“老夫人还是要保重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景博瀚着想。”
宋诗婉的话极尽讽刺,也是说给景承衍听的。
景老太太心里压根没有景承衍的位置,所谓关心他的前途和婚姻,不过是想着光耀门楣,景博瀚也能借此发达。
可她心里也清楚,景承衍的自以为是,与景老太太的“悉心培养”密不可分,景府这些人就是一团水多的年糕,稀烂,却也分不开。
景承衍见宋诗婉始终不为所动,眼神变了变。
鹿娇娇见状,知道他心软了,便上前道:“诗婉妹妹要多少钱,去账房支取就是,如今弟弟性命攸关的时刻,怎能因为钱这小事耽误了治疗?”
钱这小事?
宋诗婉看了眼景老太太,对方眼神回避,显然是不想接这话。
“鹿姑娘既如此关心,我怎好拂你意。”她勾唇,看向小萃,“小萃,去将药方取来,给鹿姑娘。”
小萃点头应是,转身离去。
鹿娇娇听她提及关心二字,立刻看了眼景承衍,见他没有多言,才道:“如此小事,诗婉妹妹若是不愿去,那我自然会代你去。”
她说的是代宋诗婉前去,便是向景承衍表忠心,告诉他自己只是好心帮忙,并没有偏心景博瀚的意思。
宋诗婉未理会,只道:“往日一副药一百两至一百五十两不等,价格依时令浮动,景老爷子一个月吃两副,景博瀚一个月吃三副。”
“你说这一副药多少银子?!”景老太太敏锐地抓住她话中的关键词,不可置信道。
“时下季节,估计已超过了一百五十两。”宋诗婉说出口时连鹿娇娇都傻了眼。
漠北侯早年患怪病,当时用的最昂贵的奇花异草也才不过十几两银子,景老爷子和景博瀚得的究竟是什么摄人的怪病,竟然要用如此贵重的药材。
“不可能!这京都哪有什么药铺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百两银子的药材?你肯定是为了中饱私囊!”
“老夫人,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二人看病的钱究竟是谁掏的腰包,您心里还不清楚么?”宋诗婉气势逼人,景老太太目光闪了闪。
景承衍偏就听不出二人话中的意思,凝视她:“宋诗婉,你用的什么药材如此昂贵?!”
“金莲草。”宋诗婉懒得同他们废话,“金莲草长成一株要用五十年,此草售价从未低于百两一钱,有市无价。”
“金莲草性寒,肯定有药性相同的药替代,你为何偏选这贵的?”景承衍眉心紧皱。
宋诗婉笑了声:“生死之事,若为了省钱将药材换了,那二人也活不到今日了。”
景老爷子和景博瀚的怪病说是绝症,但只要用药压住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是以这药效并不是可慢可快的,药也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保命的。
景老太太听了,又想起景博瀚方才痛苦的模样,吓得动弹不得:“你现在就去取药!立刻送到狱中给博瀚!”
话音刚落,小萃便拿了药方回来。
宋诗婉将药方给了鹿娇娇:“总不能拂了鹿姑娘一番好意。”
此刻那药方成了烫手山芋,鹿娇娇只能硬着头皮接过。
方才在路上景老太太一直在声讨景承衍,要他多为景博瀚着想,景承衍虽未还嘴,她却也能看出他心有不耐。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日日偏心于一事无成只会招惹祸端的弟弟景博瀚,甚至可以为此断送他与景府的未来,他多少有些不快。
此时她接过这个烂摊子,景承衍心里又会怎么想。
她正犹豫,忽听景老太太厉声道:“宋诗婉!这事本就该你做,你怎么还敢支使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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