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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转战山东平匪寇 宠溺叛臣失军心(第3页)

在这种政策的支持下,常胜军现在是良械精甲,装备十分精良。郭药师还命令他的部曲做生意发财,买些奇巧之物以供奉权贵官侍,让他们在皇帝跟前说好话。在这种权贵和招安将士互惠互利的勾结当中,朝廷损失了大量钱财,老百姓的负担进一步加重。看到宋廷腐败成这个样子,精明的郭药师知道他们肯定不能长久,于是提前找好了退路,企图再次背叛宋廷,投奔金廷。

在宋廷权贵的默许下,郭药师专制一路,增兵三十多万,而且不改契丹服饰,这一点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但是,朝廷依然采取怀柔政策,把他提拔进拜为太尉,召他入朝,郭药师以各种理由推辞不来朝廷。

宋皇帝派遣童贯巡查边境,暗地里观察郭药师的动向。童贯来到这个地方后,郭药师前来易州迎接,而且再拜他于帐下。童贯赶紧避开,说:“你今天已经升为太尉,职位与宰相二府相同,与我一样品阶,怎么能行这么大的礼节呢!”

郭药师说:“太师属于三公,是父辈一样啊。我郭药师只知道拜我父辈,根本不知道其它!”童贯就释然放心了。

紧接着,郭药师邀请童贯阅兵视师。他们一起来到一个空旷的原野,根本看不到什么人马,童贯非常疑惑。这时,郭药师下马,在童贯面前掉旗一挥,突然之间,四座山头铁骑耀日,千军万马一起涌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马。童贯等人大惊失色。

童贯受到郭药师高规格接待,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因此回到朝廷后,他就大为赞美郭药师。并对皇帝说,郭药师治军有方,军纪严明,一定能抗击北方金人;权贵蔡攸也受到了郭药师的好处,也赞成童贯的主张,认为郭药师是朝廷的栋梁,可以作为倚靠。

因此,宋人内地不再设防。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经常有民众告诉朝廷,郭药师有可能叛变投敌,可是宰相们受到郭药师的贿赂,根本不理睬这些消息。

中山安抚使詹度也上奏说,郭药师瞻视非常,趋向怀异,应当再派遣官员探究一下他的实际情况。朝廷还没有派人呢,金兵已大举南下进攻了。

金元帅宗望率领大军来到三河地区,燕山府路安扰使兼知燕山府的蔡靖派遣郭药师及张令徽、刘舜仁帅师四万五千人在白河地区迎战金人。金元帅宗望来到燕山,郭药师率领大军出城迎接他们,并把蔡靖以及都转运使吕颐浩、副使李与权抓起来,一起献给金人。于是燕山府所属州县,全部又被金人占有了。金元帅宗望这时得到了郭药师的帮助,更加知道宋廷的虚实。他就以郭药师为乡导,带领大军长驱直入了。

而这时,河东的义胜军因为后续物资供应不足,士兵们饥寒交迫,心怀怨恨。而这时官军又动辄打骂侮辱,士兵们已经不堪忍受了,俟衅即将就要发生。当金人向南攻打朔、武之境时,朔州守将孙翊刚刚出城与金人交战,城内的士兵就把城门打开,欢迎金军入城了。

金人兵不血刃,很快来到了武州,结果宋人士兵又是主动作为内应,擒获自己的城守,打开城门迎接金军。这样,很快就丢失了朔、武两州。金人长驱直入来到代州,守将李嗣本率兵拒守,他的士兵又将他擒获,打开城门投降金人,代州也失守了。金人很快来到忻州,忻州太守贺权更为干脆,他亲自打开城门,布置好歌舞,热烈欢迎金人入城。金元帅完颜宗翰大喜,下令金兵不要入城,还揶揄说道“宋兵给咱们守城,比咱们还要忠诚安全啊”。

这些消息传到京师,宋廷满朝文武大惊失色。

看到形势如此紧迫,云游四方、来往与大江南北采购花石纲的高忠义也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虽然知道朝廷官僚腐败,醉生梦死,权利倾扎,如果不和权贵绑成利益共同体,权贵们肯定不会重用自己,但他毕竟是儒者出身,孟子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种大丈夫气概是少不了的。况且,“受人之禄,死人之事”,朝廷给他的薪水他是不能辜负的。于是他返回京都向朱勔交差后,赶紧请假返回关中,安顿自己的父母妻子。临走之前,他向朱勔报告了当前危机四伏的形势,提醒朱勔不要再收集花石纲与民结怨了。

高忠义回到家里,看望过父母妻子,给兄弟子侄们留了一些银两,央求他们照顾父母。而老父母都深明大义,说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当下国难当头,你是公家人,办得是官家事,就得替国家操心。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高忠义磕头告别之后,又来到长安居所收拾行李,准备以身报国。顺便看望了一下李老者和王秋莲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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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政和三年(1113年)和李老者一家人第二次见面,到现在宣和七年(1125年),很快已经十多年了。这时李老者已经将近七十岁了,疾病缠身,眼花耳聋,时而清醒、时而晕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当秋莲给他说高忠义来了之后,他强打精神,对高忠义说道:“我终于把大恩人盼来了。”

高忠义赶忙扶着他躺好,说道“李大伯言重了。”

李老者说道:“无论咋说,还是得感谢你啊。十多年前你救了我们父子三口,现在又常常来接济我们祖孙三人,看来我只有下辈子来报答你了。我的儿子走的早,我也不久人世了。就是放心不下孙女她们母女两啊!”

王秋莲和小孙女米兰在旁边嘤嘤唧唧哭泣起来。

高忠义说道:“李大伯言重了。我这么多年来往江湖飘零,也是给朝廷办事,回来关照不多,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老者说道:“这么多年,承蒙官人的照顾,我们生活还是很好的。我身体不好,秋莲既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园圃,好在你接济照顾我们的园圃,生意还是不错。现在虽然有一个老嬷嬷帮衬,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家,以后还得拜托你了!说完已经老泪纵横。”

高忠义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整个朝廷都朝不保夕,更何况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呢。我也自求多福哩。好在这里距离大秦岭终南山很近,这里山高沟深,外地人根本摸不清楚山山沟沟。即便是北兵打过来了,也很好藏身的。以后天下稍微太平,我一定来这里寻找她们娘两。不过,李伯请你放心,如果有我吃喝的,我就不会让她们娘两受饿的。”

高忠义再寒暄几句,感觉形势紧迫,起身就准备离开。李老者给王秋莲说,你替我送一下高大人。王秋莲见状,抹去眼泪,整理一下发髻,跟随高忠义出得门来。高忠义说:“嫂嫂请留步吧。多保重!”

王秋莲说道:“高大人多保重。你……”话还没有说完,就转背身又抽泣起来。

高忠义有点手足无措,赶忙叫来嬷嬷把秋莲扶了回去。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之后,他快马加鞭,直奔京都开封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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