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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书院不上课,陆拂是掐好了时间来找那个教书匠的。
这个教书匠在长安城中颇有名气。说是个性淡如水的人,常年戴着一只灶神面具,起初传过一阵惊世公子的美名,后在日日佩戴面具后,坊间便传言妖化他有星月不能及的容貌,倘若示人学堂上的学子便看不进书本了。
后来时间久了,传言渐渐散了,而这个人又因为一桩事轰动了长安官宦圈。有人见到朝中呼风唤雨的司首辅叁番两次针对他,甚至与他在街口大打出手。
有想要阿谀首辅的府牧,寻了个理由将那教书匠的书院封了,还要将他赶出长安,逼他去首辅大人府上跪地请罪,可没想到第二天下过手的官员,统统被首辅大人解决了,那间书院照常开门,教书匠一如往常教书生活,种着院后两亩菜地。
之后,便少有人见到首辅与那教书匠闹市争执,反倒是文坛刮起一阵妖风,一群笔名诡谲的文士,肆意批判男子以色侍人不以为耻,这些文章凡一经发表,总有小童往那教书匠门前送,引得时人遐想纷纷。
街坊邻里也曾见过有女子偶尔来这教书匠的院子,那女子姿容绝美衣着富贵,与教书匠清落的院子格格不入,显然那些文士批判的就是这个教书匠,他竟是个以色侍人的男人。
在坊间出了名,又在官圈扬了名,最终这位性淡如水的公子在文坛和那些批判他的文士,斗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此时人才惊觉,那平平无奇的教书匠,竟有经世纬地之才,而那群笔名各异的文士,最后只有一个连争与他交手最久,二人字字珠玑口诛笔伐损人不见血,一时影响了整个文坛的风格,掀起一阵新的文体模式。后世称之誉斗之年。
而一战后,那性淡如水的教书匠的名声一时无两,拜访求学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他的门槛,最后那教书匠展现出了极有铜臭味的一面,在门前立下一条一面千金的牌子,众人且散去。
陆拂站在院中,眯起眼睛看着院中高大繁茂的槐树。
许多文客觉得这教书匠是个贪财之人,而他却知道,这位夭山先生在民间名望极高,因为他的学堂不收束脩,那些家境困苦的子弟,甚至每月能领到一份书本与粮食。
陆拂并不想敲门,他对这个人的性格与名声不感兴趣,他只是来教训这个被春晓豢养在宫外的穷酸金丝雀。
黑袍的俊美少年,手中搭着一只弯弓,弓弦绷紧,锋利的箭头朝上,直指那院落。
陆拂的脸色极冷,他在想,这个夭山先生、谢岑丘、司净莲,他们叁都是读书人,书都念得很好,莫非谢春晓心里就偏好这种衣冠楚楚的读书人?
仔细想来,谢岑丘离开后她日日念着;司净莲无恶不作她宠着;穷酸教书匠一无是处,她当金丝雀豢养着,而其他人,陆骊龙那贱人且不说,她二叔叔戎马半生,她几乎未提过几次,木荣月那蠢货撒娇卖痴自言擅书擅画能奏萧品茗,才讨了她欢心。
可见谢春晓这女人,就是偏好文化人,看不上武夫和皇帝。
陆拂将弓箭绷得极紧,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决定将这教书匠解决掉之后,要给御书房填充新书,龙涎香改为书墨香,再多背几首酸诗,实在不成就皇帝下场考个状元回来,她若是钟情读书人,那全大梁就没有比他更会有文化更会读书的男儿郎了。
一只弓箭飞进小院,穿过婆娑的槐树,狠狠钉入院内住宅的门衔上。
陆拂等在门口,等着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穷书生抱着箭,哭哭啼啼跑出来求饶。到那时,他就给他两脚,然后揭了他的面具,看看这酸书生究竟有什么勾引皇后的资本。
然而,陆拂在门外站了叁刻钟,也没听到屋内的动静。
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面色薄怒,旁边院门打开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看到陆拂,疑惑了一下又释然,道:“阁下是来寻先生的吗?他不在院内,现在应该在后面的菜园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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