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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看他有点撑不住了,迅速定了赖琴娘跟卫新咏一起居于乐颐院,又许诺会去把从前伺候卫郑鸿的老人里,还算壮年的几个下仆喊过来帮助她照料卫新咏——暂时就留了老夫人跟前的几个下人,搀扶卫新咏进内去休憩,免得他病情继续加重,他如今可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好在这乐颐院虽然卫郑鸿已多年不住,但日日都有人打扫,供卫郑鸿夫妇不时过来缅怀当初的一些光景。所以虽然是临时给卫新咏换住处,倒也不必手忙脚乱。
从乐颐院回到后堂,遣散闲人后,宋夫人就皱着眉向宋老夫人请教:“母亲,卫新咏这是什么意思?专门回咱们瑞羽堂来养病吗?”
“他那病,还能养几年,你容不下吗?”宋老夫人正在想事情,被她打断,有些不悦的冲了一句,随即醒悟过来,裴氏跟卫长嬴都在,这会落了宋老夫人的面子,她可比平常都下不了台,心里叹了口气,又道,“你别老这么心急,叫妯娌跟孩子都看笑话!”
宋夫人本来很尴尬,见婆婆放缓了语气,忙就着台阶道:“母亲说的是,是媳妇沉不住气。”
“这天下大事本来就是伤脑筋的,尤其如今西南仗着地利,雍军久攻不下,众将都束手无策!只是你们想,卫新咏他的目标,是天下么?”宋老夫人凝神了片刻,淡淡的道,“他想的是报仇吧?”
这话顿时叫众人都悚然一惊!
“母亲您
说的是。”宋夫人担心的道,“难道说他伤神到现在这地步,为的就是绞尽脑汁的对付……苏家?”
扶风堂如今的当家人,可是宋老夫人的嫡亲外孙!
不管卫新咏想对付的到底是多少苏家人,苏鱼舞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但苏家根深蒂固,哪怕如今天下都已归了新帝,六叔他纵然可算首功,却未必能够让新帝下旨铲除苏家吧?”卫长嬴不解的问,“反而现在天下尚未完全归一,六叔就因为损耗过大,命已不久……他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呢?”
裴氏在这种场合一贯是没有必要就不说话的。
卫高蝉虽然也是孙女,到底不如卫长嬴得宠,如今商议的是卫家紧要事,没有宋老夫人开口唤住,她就没敢留下。
所以为裴氏留了点辰光看她低眉顺眼不作声,宋夫人又道:“连长嬴都看得出来的利弊,卫新咏岂能不知?他又不是遭了其他意外,所以弄成了这个样子,而是自己折腾的……难道说,他已经……?”
宋夫人话没说完,但众人都听出她惊疑不定的意思——卫新咏这次回来,对宋老夫人客客气气,对自己命不久矣心平气和,怎么看都是一副已经了无牵挂的样子——就连托付赖琴娘,被赖琴娘自己拒绝了,转眼也就不计较了,他要不是把这辈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会这么平和?
别说他未到四十,就是宋老夫人风雨一世,雷霆手段叫各家记忆深刻多少年——不也是等到嫡长子康复、亲生的儿孙都有了好前程,看到曾长孙了,如今才有心情把慈爱施给其他晚辈?
如果不是卫新咏认为把该报复的都报复了,他怎么会如此洒脱?
总不可能是他忽然豁然开朗,决定放弃仇恨了吧?
照卫新咏往常的性。子这种可能实在是太低了!
“着人打探一下最近朝廷有什么动静吧。”宋老夫人沉吟着道,“还有乐颐院里出入的东西跟人,全部都要记录好,务必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清晰无误!”
宋夫人肃然道:“是!”又问,“那青州那边?”
“派人送点东西过去,给鱼舞他们提个醒……”宋老夫人皱眉道,“苏泉那事儿……总不会跟这个有关系吧?不过若是有,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晚上卫长嬴回到衔霜庭,陪祖父跟岳父一整天的沈藏锋回来,夫妇两个自然也要说到卫新咏的事情:“他到底留了什么样的后手?”
沈藏锋抚着妻子的背,思索道:“如今空想怕都未必能够撞对,还是得等朝中消息来了才晓得……卫六叔路上迟缓大概也跟这个有关吧。”
“唉……”卫长嬴叹息,“但望苏表弟跟宋表姐能够撑过去。”
“不管怎么样,新帝如今是动不了咱们士族的。”沈藏锋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安慰道,“卫六叔想公报私仇,效果必然也有限。”
话是这么说,沈藏锋次日一早起来,就写了数封密信,命心腹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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