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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筠震惊得说不出来。
谢槐夏缩在她妈旁边泪眼婆娑:“姨,你太凶了。”
谢秀梅掐着腰冷笑:“我不凶,你妈跟你小姨已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说谢筠,村两委是不是只剩你和谢安青两个活人了,什么事都抢着往前冲!”
“前年汛期,她差点被洪水冲走,你为救人,脑袋磕出个血洞。”
“去年村里厕所改建,她沼气中毒恶心呕吐,你一脚踩空掉坑里,没比她好多少。”
“今年更优秀,她吃坏东西拉肚子拉到高烧,你胳膊差点被石头砸断还要坚守,你俩可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每天一睁眼就是给我找麻烦!”
谢秀梅的吐槽句句属实,而且都是出于担心,没什么恶意,谢筠自然不好意思顶嘴,只抓住关键问了句,“这几天的饭不是村部食堂送的吗,我们都吃了,怎么偏偏安青拉肚子?”
谢秀梅看完温度计上的读数,脸色难看得想抽人:“我怎么知道!”
谢筠只得识相地闭嘴。
低压气氛和酒精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一直看着窗外的陈礼后肩抵了一下墙,转回来说:“她吃过一顿我做的饭。”
陈礼这一声比较突兀,说完,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陈礼解释:“是个意外。”
谢秀梅:“什么意外?”
陈礼张口,声音发出来之前被谢槐夏打断:“我想起来了!你给我小姨吃狗食!”
谢秀梅:“???”
谢筠:“……什么食?”
谢槐夏:“狗食狗食!给国庆吃的那种食!”
谢筠:“…………”
陈礼再次解释:“不是故意的,我倒晚了。”
谢秀梅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听不懂人话,也可能是这帮家伙一件人事不干,她放完输液管里的空气,弯腰握住谢安青的手指,在她已经有了两个针孔的手背上狠狠一戳。
空气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床上的人眉头紧皱。
谢秀梅没好气地说:“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谢筠欲言又止,心疼得脸色都变了。
安顿好谢安青,谢秀梅冷着脸走人。
谢槐夏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精神头很好,她噔噔噔跑下去端来盆凉水,没一会儿又肩头搭着毛巾,提上来壶热水,对谢筠说:“妈,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会伺候好我小姨的。”
谢筠连轴转了几天是真困,再三确认谢安青没别的问题后,叮嘱谢槐夏:“你小姨针快打完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谢秀梅临走之前撂了话,“反正你俩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针就自己拔把。”
谢安青倒是真能自己拔,但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肯定醒不了,谢筠只能把自己安排上。
谢槐夏一听,连声点头:“嗯嗯!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谢筠揉着肩膀离开。后半程从房间里出来,在北边走廊下坐着的陈礼听到了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陈礼交叠着腿,一手斜在平坦的腹部,一手夹着朵凋落的茉莉,从指尖到手背,轻轻一晃,掉在了裙摆上。
她的裙摆压着伸进走廊的树枝,风动树枝动,树枝动,她的裙摆也动,影影绰绰的月光照映着一切悄无声息的动静。
不久,隔壁谢筠家亮起了灯。
陈礼拉起搭在树枝上的裙摆,茉莉滚落,她起身回来自己房间。
陈礼的床在南边窗下,谢安青的在北边,两个对角,门一关,谢槐夏的叨咕声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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