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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魏兵正在风口上,叫烟熏得难受,窦融也没有改风向唤雨水的本事,这火不知要烧多久,只能采取第二策,带人逆风逆流进入渭水。
等他们登岸绕过冒烟的芦苇从,追到禁沟里时,半个时辰过去了,绿林已丢下仰攻潼塬的数百具尸体,向南撤走。
景丹亦率部从潼塬下来,望见烟火后赶来的第七彪跟在后头,与窦融汇合后,景丹尚能作揖有礼,第七彪却面色不太好看,质问道:
“窦郡守,来何迟也!?”
景丹与魏王设计的磨盘计划,河东军颇为关键,张宗那一路前后千余人,创造了极大的战果,算是达成了目标。反而是窦融这边人数更众拉了垮,叫邓氏兵从容退走。
景丹倒是会做人,劝着第七彪:“第七将军,吾等已击退绿林两军,歼敌俘获数千,而我军伤亡才千余,超出了大王筹划,此乃大胜也!”
最爱欺软怕硬的第七彪却仍不爽,张宗太过勇锐骂不出口,所有气就全撒在可怜的窦融身上,瞪着他道:“没错,是大胜,就是美中不足啊!”
窦融有苦说不出,还是怪他数奇,本来捡了容易登岸的一方,却遇上了个会打仗的,被这把火烧得没脾气,能保麾下无失,已算不错。
此刻面对第七彪的讥讽,窦融只能拱手讷讷应是,然后自嘲地告诉自己。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或许一个被绿林打断了脊梁,用兵畏首畏尾,再难立军功,只能老实治郡的窦融。”
“要比一个恢复往日光彩,将兵能与魏王伦齐名的窦融,活得更好,更长久!”
……
“叔父,追击的魏兵已被我击退,又断了一座桥梁,应能稍阻敌众。”
邓奉先这两天可谓打满全场,大放异彩:一战清扫了窦融埋伏在芦苇荡里的兵卒;二战击退河东军试探性的登陆;三战用一把大火阻敌,掩护邓晨撤离。
如今又亲自断后,靠着禁沟南北走向的狭隘地形,将第七彪急吼吼派来追击,在沟里拉成一字长蛇的魏兵痛击一顿!
四役全胜,邓氏兵中敬佩这位“少宗主”的人更多了,尤其是放在整体的失败里,邓奉先犹如灰烬堆里的一粒黄金。
反观邓晨却很是颓唐,休憩时也一点食物都不入口,只剩下焦虑了。
他和刘伯升的计划是声东击西,但魏军比预想中难对付,如今东边非但未能会师进攻河西牵制第五伦,反叫打得大败。王常那一路偃旗息鼓,他也仓皇而退,初战不利,也不知渭水及右扶风两个战场如何了?
“叔父!”
邓奉来到他身边,加重了语气:“事到如今,叔父将欲何往?”
邓晨理所当然地说道:“吾等受损不大,自然是带着兵众,退回渭南去。”
禁沟的西边也是一座丘塬(今潼关县城),但坡度较为平缓,高度也一般,不似潼塬那般令人绝望。他们大可攀爬上去,再翻过几道类似的塬,就能回到华阴一带。
邓奉却摇头:“魏兵得此大胜,一定会乘胜追击,彼辈在平地行军远快于我,吾等一出丘塬,必在华阴等地遭到猛击!”
以新败之兵迎战大胜之师,士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邓奉再骁勇,也没把握能胜。
“那依你看……”
邓奉道:“不往西,继续往南!走华山余脉的山路,绕到华阳,而后回上雒、商县去。”
听上去没问题,但邓晨却想起邓奉先前的态度,追问道:“然后呢?依你之见,大概是要南下回武关,甚至是南阳罢?”
走到这一步,邓奉也不避讳:“邓氏兵是叔父与我一点点聚集的,如今已损五分之一,难道还要为了刘伯升的野心,让他们命丧于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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