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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夜喝水。”沈墨松开按着华婕脖子的手,率先转身拐上楼梯,走了两阶又忍不住回头,“你也睡吧。”
“……嗯,新画开始,有点沉迷无法自拔,没注意时间。”沈佳儒说着伸了个懒腰,捶捶自己发硬的肩膀,叹息道:
“要睡了,上年纪,熬不动咯。”
“老师晚安。”华婕道。
“嗯。”沈佳儒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厨房,弄了两杯水喝,随即拖沓着脚步,晃向自己卧室。
推开卧室门,沈佳儒眉头皱起,朝着已经关好的华婕房间望了一眼,嘀咕一句“这俩人大晚上都不睡觉,在客厅干什么呢?”。
挠了挠眉,才关上房门。
别墅再次恢复寂静,只剩无数石膏像站岗般守护着房间各个角落。
……
……
周六,赵老师带着自己的高二艺考冲刺班来逛清美双年展,带着这些学美术的孩子们长长见识,感受下清美院的审美倾向,也算为下半年的艺考做做准备。
“看看这幅画的光影处理,你们考试的时候如果需要画铜壶,就把这个画法背下来。”
“这幅画的笔触,落笔的果断,要舍得用颜料,不然盖不住纸张颜色……”
“看看这边过度的处理,过度是冷色调,阴影是暖色调,明白为什么吗?”
赵老师一边走,一边以每幅画为例,给孩子们讲解标准画法。
“……”王建与他们擦肩时,听到这些话,既觉得唏嘘,又觉无奈。
明明画画就是要考验孩子们的观察能力,靠观察力,和将观察到的东西转化成线条及色块的能力,来画画。
但……学习画画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为了效率和应考,难免要死记硬背‘铜壶怎么画’‘水果怎么画’‘石膏怎么画’。
于是,教出来一茬一茬画画的孩子,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匠气,不明白自己正被‘生产’成同一批次的同类‘产品’时,就懵懵懂懂的踏上画匠之路了。
也不知最后离开校园,有多少能突破‘匠’字,回归灵气,画出自己的风格。
不过,总算现在许多设计岗位、美工岗位对匠气的容忍度非常高,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只要是人才,哪管匠与不匠呢?
即便匠,也能拥有不错的未来吧。
走到门口,王建正巧看到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立即迎过去,笑着与对方握手:
“乔总好。”
“王老师你好。”乔百万笑的比王建还和气,是个滴水不漏的谦和商人。
虽然看起来像个普通老农,但谈笑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跟在乔百万身后的秘书朝着王建笑笑,便一声不吭走在乔百万左后方。
“辛苦你从山西赶过来看展了,快请进。”王建是听了沈佳儒老师提起,才知道山西有这么一位乔老板,也是喜欢收藏艺术品的同好,这才要了地址发送了邀请函。
没想到月中时对方终于
来电表示回来,并立即启程到访。
这样稳定的画作收藏者,是办画展、卖画者最需要好好经营的客户。
王建是清美的老师教授,同时也是学校对外的窗口,他组织这次画展就是希望能打通国内的艺术品市场,为学校在读的学生们,也为未来将进入社会的孩子们,多开拓出一条康庄大道。
虽然孤僻深钻绘画的许多教授老师瞧不起他,觉得他不务正业,但王建自己主意很正,哪怕众多人不认同,但只要学校还支持他搞,他就能坚定不移做自己要做的事,并坚信自己做的对。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不那么清高,去做清高的艺术家们嫌脏嫌累的活。
王建觉得他可以做这样的人,还做的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是以,当他挂着笑脸招待乔百万这样的暴发户时,心里没有一点瞧不起或者不自在,他热情的真诚,谦和亲切如家人。
“客气了,像我这样喜欢画的人,还要感谢清美组织这样的画展啊,是给优秀画作们一个窗口,也是给我一个渠道哇。”乔百万笑着跟王建并肩,一边还叹息道:“像我之前就找不到门路,才一直没买到沈佳儒老师的画,以后你要是有办法催动沈老师办画展,可一定要喊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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