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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项圈束到最紧,珠碧望了望门外云淡风轻的景色,拉动手上狗绳刻薄地笑:“天气不错,小九,咱们出去遛遛狗。”
那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眸立时又死灰复燃,云霜跪在地上攥着他的衣摆哭求:“我知道错了!别……别这样对我!”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怎能被人当成狗牵到外头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世界上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珠碧左手牵着狗绳,右手执着一柄散马尾鞭,此鞭打在身上不会留下狰狞的疤痕,但无疑更加羞辱人。
珠碧朝他的屁股就是一鞭,而后淡淡道:“让你脱你不肯脱,让你学狗叫你也不叫,跟我在这装木头人?还敢动手打我,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若肯乖乖趴在地上爬着跟我出门,咱们就在南馆里溜达一圈。你若不肯,我不介意就这样拖着你出南馆,让花街上所有妓子嫖客都欣赏欣赏你这只一丝不挂的母狗精。”
这话说完,珠碧听得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蕴着几分怒气:“珠儿,不要太过分。”
是灵鹫的声音,他用了密传之术,只有珠碧与小九能听见。
呵。
珠碧心中陡然窜起一阵怒火,气得呼吸都不稳了,眸中狠厉毕现,抓起桌上另一条结实马鞭二话不说就抽上云霜的背,那洁白光滑的裸背立刻浮现一道狰狞的鞭痕来,珠碧怒吼一声:“爬!”
这一声,媚态尽失。
尖利的嚎叫声脱口而出,云霜崩溃地哭喊:“你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你要逼死我!”
“对啊!我就是强人所难,这样说你满意了罢?”
珠碧丢掉鞭子蹲下身来,苍白的五指拢着那根细细的铁狗链用力往前扯:“你知道么,当年就是这根狗链子,它拴在我的脖子上,姚鸨头牵着我走出南馆的门,我爬过了长长的花街,经过了每一座青楼楚馆。你知道那些人是怎样对我的么?”
他这话不仅说给云霜听,也说给灵鹫听。
他如今受的一切屈辱,珠碧当年全都一一尝过。而姚鸨头的手段,只会比自己狠一千倍,一万倍。
闻言云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他说这话时神情一片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可能!你骗我……”云霜崩溃地摇头,他怎么敢相信呢。
谁能在受了这样的折辱之后还能活下去呢!
珠碧冷漠道:“我没有骗你,云霜。到了这个地步,你只有自己把尊严撕碎了牢牢踩在自己脚底。这样别人才没有办法来践踏你的尊严。”
这么多年,珠碧早已把自尊踩在了脚底下,那些权贵让他做甚么他就做甚么,哪怕要他再一丝不挂地爬出南馆他也能二话不说就爬出去,还能一边爬一边学狗叫。
他对自己一向是最狠的。
只有对自己足够狠,别人才没有办法对他狠。那些嫖客自以为很歹毒的行为用在珠碧身上,想看他羞愤欲死的模样以满足心中的扭曲快感,却最后都没能如愿,反之都被珠碧之后的举动惊掉下巴。
天大的折辱他都欣然受着,末了还会露出满足的笑容来,望着那些人无法得逞的神情,珠碧心中会升起莫名的酣畅快感。
看啊,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甚么可以折辱他了。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们没有经历过,又怎会感同身受。
灵鹫说得对,是他们失去明辨善恶与共情的能力,该悲哀的应该是他们。
珠碧牵着云霜一路溜达出了门,萃月轩前的路是一片卵石小径,手与膝盖就这样硬生生压上去,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实在太疼了,云霜几乎没法再向前挪一步,可珠碧扯着手中狗绳径自走着,云霜的脖子承受不住拉扯的力道,逼命的窒息感激发了求生的本能,云霜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往前爬。
到了萃月轩大门,外头已经有许多洒扫的杂役了,时不时还有妓子穿行而过,云霜实在没有办法腆着脸爬出去,手脚一软趴在地上求饶,珠碧蹙眉甩鞭打他,道:“不爬是罢,行,我找人把你拖着,咱们去南馆外头遛一遛。”
珠碧作势就要大声喊人,云霜只得支撑起身子趴好:“不!我爬,我爬……”
两人一走一爬,堂而皇之地出了萃月轩,那些路过的还不曾被正式调教的雏妓惊得呆立原地,再不敢向前走一步。
这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啊!所有人或惊讶或嘲弄的眼神如刀一下下划在云霜满目疮痍的心上,他死死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忽略周边景象,便是隐忍至此,珠碧也不肯放过他。
一脚踹在他摇摇晃晃的屁股上:“死狗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每爬一步学一声狗叫,不然咱们就出去。”
灵鹫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又传来了:“珠儿,听不见我说话么?我说收手!”
珠碧仿若未闻,对着云霜又踹了一脚,踹得人直往前摔。灵鹫的喝令全然不见效果,只会惹得珠碧更加狠厉,将云霜折磨得更惨。
这个威胁真是百用百灵,云霜再是气愤不甘,也只得服从,而后,一声颤颤巍巍的“汪”从嘴里挤出来,随之一起涌出的,还有苦涩的泪水。
那九泉之下的地狱,怕也不过如此了罢。
往前爬了不久,云霜看到了一个人影横在面前,抬头一看,正是那飞扬跋扈的另一个红牌,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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