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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芳哼哼:“下辈子都记得。”
昭宁帝大笑:“小气鬼,你就不记得把我气的半死。你打小儿就是个当官的料,端的是心黑手很脸皮厚,一点都不同我讲人情。”
庭芳沉默了一小会儿,当时确实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比如换个严家女什么的,但为了跟太子表忠心,她才懒的节外生枝。当年的福王不懂,现在昭宁帝回忆起来,必是懂了的。只得稍微解释道:“那时年纪小,行事过于莽撞,陛下不会还记仇吧?”
昭宁帝道:“你家陛下大度着呢。严春文那样我也没弄死她不是。”
庭芳笑了,还真是!虽是软禁,该有的待遇也没削减了。皇宫朴素,那是昭宁帝小气,而非针对。管过项目的理工男,抠门起来简直不是人!
昭宁帝被庭芳笑的发毛,眯着眼问:“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庭芳正欲说话,忽见一物飞来,前端闪着火光,瞳孔一缩,是□□!眼疾手快的把昭宁帝扑倒在地,巨响在耳边炸开!随即后背一阵剧痛,震的整个左臂都被卸下一般!
赵太监尖锐的叫声响起:“有刺客!护驾!护驾!”
昭宁帝重重摔倒在地,回头一看,不止见到了庭芳鲜血淋漓的肩膀,还有一把匕首刺在了眼前!
昭宁帝惊恐的睁大眼,我……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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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帝吓的呼吸都停滞了,就在匕首要插向他的一刹那,庭芳用右手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利用腰力飞身一脚踹在了刺客的腹部。电光火石间,庭芳一个利落的前空翻站起,劈手夺刀、割喉!随即扔出匕首,正中另一个刺客的胸口。鲜血漫天,昭宁帝看着庭芳护卫在他身前的背影,犹如神祗!
刺客是昭宁帝潜邸时的工匠,力气够大,格斗技巧却远不如庭芳。见转瞬之间已有两人丧命,齐齐一窒。听到呼喊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庭芳断喝一声:“留活口!”
其余两个刺客瞬间被制服,剩下的工匠皆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庭芳看着被锦衣卫扭住的刺客,轻蔑一笑:“就买通了四个工匠?怎么,都忘了我是太傅了么?”
全场锦衣卫:“……”妈的你不是体弱多病吗?手。雷炸完还能夺刀歌喉顺手解决另一个刺客,你这么凶残对的起文官两个字吗?直接去大同当总兵好吗!
昭宁帝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急切的问庭芳:“你的肩膀没事吧?”
庭芳的左手根本抬不起来,可如今不知敌方底细,绝不能暴露弱点。强忍着剧痛,故作轻松的道:“无事,挂破一点了油皮。陛下呢?”
昭宁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受伤,然而他面色惨白,站在后方,看的见庭芳的左肩鲜血潺潺,冬日厚重的衣服已经浸透。他迫使自己冷静,当机立断的道:“回宫!”
锦衣卫谨慎的把昭宁帝团团围住,昭宁帝拉着庭芳的袖子,就往外跑,跑动中,鲜血顺着身体流下,在潜邸的石砖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奔跑可能震裂伤口,可庭芳顾不得了。潜邸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们却被自己人背叛。不知道潜邸是否还有别的埋伏,本是昭宁帝拉着庭芳,跑到半途,已是庭芳拽着昭宁帝狂奔。二人直奔到御驾处,昭宁帝手脚并用的爬入,又伸手把庭芳拖上马车。昭宁帝跌坐在车内,大喊一声:“回宫!”
而帘子放下的瞬间,庭芳强撑着的表情顿时垮下,昭宁帝惊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抓着庭芳的手一叠声的问:“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庭芳方才蹭过的地方全是鲜红。
马车启动,听着轰隆的锦衣卫的马蹄声,庭芳稍微放松些许,她倒在马车里,已说不出话来。方才的手。雷,几乎是挨着她炸的,她清晰的感觉到手。雷里混着火药的铁屑扎进她肉里。烧伤不足为惧,大不了留疤,只那铁屑不知扎的多深,会不会感染?会不会破伤风?或者,根本不用等到那时,她已失血过多而亡?
庭芳的血流速度已减缓,可是依旧没能止住。昭宁帝不懂医术,只能掀开帘子催促外头道:“快!”又低声吩咐,“使人回宫报信,带太医出来,太傅受伤了!快!”
此回跟出来护驾的最高指挥是京卫指挥使、靖国公世子燕关,乃昭宁帝正儿八经的表哥。一面分兵控制了作坊,一面围着御驾往皇宫飞奔。听到昭宁帝的吩咐,又连派了几个亲信去接太医汇合。
行到半路,接到信儿的徐景昌策马接应。不敢耽误御驾速度,只得跟在御驾旁边跑着,心急如焚。接近皇宫时,锦衣卫报:“陛下,太医出来了。”
昭宁帝忙道:“停车,先放太医上来!”
御驾比寻常马车都宽许多,徐景昌先下马冲到跟前,昭宁帝立刻道:“上来!”
紧接着太医爬上了马车,昭宁帝再吩咐马车继续走。没有减震的马车无比摇晃,太医手忙脚乱的从药箱里翻出药粉止血。徐景昌抱住庭芳,轻声问:“还能撑住么?”
庭芳痛的咬住徐景昌的衣裳,冷汗层层,半晌才抖着声音道:“你先别管我,京城立刻戒严,令禁军守卫京城。”
徐景昌颤声道:“我已吩咐下去了,放心。”
庭芳坚持道:“最高指挥不得擅离,送我入宫后,你自去忙。”
昭宁帝急的一声汗,只管抓着王太医问:“她怎么还在流血!你的药粉有没有用啊!”
王太医急道:“马车太晃了,无法处理伤口。”
昭宁帝又掀帘子吩咐:“召集太医院,预备会诊!”
车轮碌碌,终于抵达了乾清宫。徐景昌打横抱起庭芳,就往乾清宫内狂奔。方才药物勉强止住的血,又开始流。在乾清宫的地毯上留下点点印记。将庭芳放入昭宁帝日常起居的房间,早等在此的太医一拥而上。昭宁帝跳着脚指挥:“快拿大剪刀,把她后背的衣服剪开!”
哪消昭宁帝吩咐?太医院个个都是身禁百战的好手,王太医与庭芳最熟,早就分派开来。不一时麻沸散与放了少量盐的清水同时送到。庭芳强撑着没昏过去,也不多问,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却是在盐水冲刷伤口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昭宁帝站在几步外,看见了庭芳左肩的伤口狰狞,不敢想当时若非庭芳及时将他扑倒,以身护卫,会是什么结果!麻沸散的效用没那么快,王太医轻声道:“国公,太傅伤口需药清理,您定要按住她,下官要落刀了!”
徐景昌应了一声,双手似铁钳般扣住庭芳的右肩与后颈。王太医深吸一口气,小刀稳稳的落下,划开庭芳的皮肤。庭芳痛的全身肌肉绷紧,抓住坐垫的手,关节泛白。昭宁帝惊的后退几步,撇过头不敢再瞧。
盐水不断的冲刷着伤口,碎屑一点点被挑出。麻沸散并没有那么好的止痛效果,庭芳欲昏不能,伏在徐景昌腿上呜呜的哭着。徐景昌冷静的摁着庭芳,但额上的汗珠暴露着他的紧张。看着座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足足耗了四十多分钟,太医才停手,开始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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