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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们二人都没有睡好。在不同的空间里,彼此辗转,最终各自成眠。
北幕皇宫,幕北寒卯时(早上五点)便醒了。他站在窗后,凝视着依旧黑沉沉的夜色,许久之后,转身走到书案边,拿起画笔,又开始描摹梦里的那个女子。
他的寝殿墙壁上挂满了画,全是林瑞嘉的画像。或坐或立,或笑或嗔,灵动美艳,宛如活了过来。
他画的越来越熟练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绘好了一副。他端详着画中的少女,许久之后,唇角露出一点满意的笑。
即便只是这一点点的笑,却已让他看起来艳绝至极。
他将画挂到墙壁上,四周墙壁的空隙越来越小了。
磨叽进来请他上早朝,见他又对着满殿的画像发呆,不由轻叹了口气。
窗外树影婆娑,殿内一片沉寂。
磨叽在他背后站着,轻声道:“圣上这是要和自己过不去吗?明知是不可能的事,圣上如此执念,最后受伤的,还是圣上自己啊!还是早些忘了郡主吧,天下好女子那样多,圣上睁开眼去瞧瞧,没准儿就能喜欢上一个呢?”
他说着,上前道:“属下替圣上将这些画摘了。”
幕北寒按住他的手,抿了抿薄唇,桃花眼中掠过浓浓的哀伤,“人的一生,由无数人无数事组成。其中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以忘的。一旦忘了,这一生,就什么都没了。朕这一生,唯独不可以忘的,便是她了。”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凉意,一双目光只静静盯着那些画。
磨叽低下头,叹了口气,无奈地拿来龙袍:“圣上还是早些更衣,去早朝吧。”
晨光熹微,幕北寒身着锦白纹金龙长袍往金銮殿而去。他靠在轿辇上,微微闭着眼。
其实没有她的地方,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从她六年前如惊鸿般落进他怀中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这一生,都只会为她一人停留。
而此时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正坐在窗下梳妆。
林瑞嘉对着那一面小小的圆铜镜,简单地将长发挽起。她的脸上未施脂粉,可眉宇之间却仍有一股明艳动人的神采。
鹿铭进来,带着一脸幽怨:“东临火越不知道又在和那些人商量什么,姐姐你要当心了!”
林瑞嘉偏头看他,笑了笑:“我知道。”
鹿铭走过来,在她身后坐下,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姐姐,当真不跟他回去吗?姐姐莫非真的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大约,我与佛有缘吧。”林瑞嘉的目光落在虚空,想起小时候在南羽被送到听禅寺,现在又身处尼姑庵,不由苦笑。
而后山门对面佛堂外的屋檐下,一个龙卫正滔滔不绝地出主意:“正所谓女人多情,主子若是能动之以情,将郡主狠狠感动一番,想必郡主定会跟着主子回家!”
“动之以情?”东临火越眸光微闪,“我昨晚已经告白过了,似乎成效不大。”
那龙卫眼珠一转,笑嘻嘻道:“主子可以用小公主、小皇子做幌子啊!”
东临火越灵光一闪,对啊,他怎么把这两个小东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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