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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桑百余树,种黍三十亩,衣食既有馀,时时会亲友。”来人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村落,笑道:“哎呀,河南府这份农人安乐之基业,某也想要。”
张全义身后的亲信听到后脸现怒容,恨不得直接拔刀将这个轻佻小人斩了。
河南府这份基业,当真是大帅披荆斩棘,带着大伙一手一脚拾掇出来的。居然还有人觊觎,当真不知死活,便是朱全忠也不敢如此嚣张!
但张全义很能忍,他伸手拦住了身后的亲信,道:“秋收在即,诸事繁杂,使君若无紧要之事,某就失陪了。”
来人许是觉得拿捏够了,这才收敛笑容,转过身来看着张全义,道:“张帅,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
“若派上大用场,某欠你一个人情。”
来人仔细斟酌了一下,似是在考虑张全义的这个人情有没有价值,毕竟他有过偷袭李罕之的前科,还把李的家眷都俘虏了,但来都来了,这个犹豫也就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开口了。
“张帅可知你要大祸临头了!”
张全义闻言一惊,下意识想到了汴帅朱全忠。
难道伏低做小这么多年,竭尽全力供应粮草、器械,还出兵从征河东,都不能让他满意?这就要动手了?
但仔细一想,朱全忠似乎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有点章法的。
“君乃何意?”
“兹事体大,张帅附耳过来。”
张全义靠了过去,来人凑到他耳边,仔细说了一通。
“好贼子!”张全义气得直跺脚!
“此事千真万确,张帅该做些准备了。言尽于此,某这便告辞了。”
“使君慢走,今日相告之恩,定不相忘。异日蒲帅之争,力所能及之处,一定相帮,决不食言。”
来人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张全义火急火燎,直接翻身上马,扯着嗓子朝亲将们喊道:“走!”
回去的大道一片坦途。
这条路,是他亲自领着百姓,在农闲时修缮的。
道路两旁栽了很多行道树,都已经郁郁葱葱了。行道树之外,是大片的良田和水渠,金黄色的麦子已经临近收获。
一年丰收的喜悦啊!
想到此处,张全义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贼子!好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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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今年收成不错啊。”田埂之上,少年郎放下手里的镰刀,面含憧憬地看着遍地金黄的田野。
“一亩能上一石二斗。”老人嘴角含笑,显然心情不错:“待收完秋粮,便去给你姐做身新衣裳。”
家里太苦了。
连年征战,兵荒马乱,汴师过来征粮,晋兵杀来劫掠。打来打去,没打出什么名堂,老百姓却越打越穷,已经揭不开锅了。
老妻和女儿两人就一身衣裳,谁出门谁穿,这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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