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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捋了捋胡须,道:“此为一首悯农诗,流传甚广。胡帅这么说,当有寓意。”
“何意?”霍彦威追问道。
“或是在说洛阳百姓苦,披星戴月耕田,收成大稔之后,这粮豆却为他人所夺,不得不抛妻弃子逃亡。”张先生说道。
霍彦威这才明白过来,恍然道:“不就是不想征兵,也不想送粮草么?至于这么弯弯绕?你们这些毛锥子,一个个就好故弄玄虚。”
胡真出身江陵富户,精于骑射,当过县吏,可谓文武双全,说他是毛锥子不太科学。但不妨碍霍彦威将他划入“狡猾”、“可恶”的毛锥子的行列。
张先生尴尬地陪着笑。
“便是三户出一丁,也能征集万余兵马,胡真分明是搪塞我,有门户之见。”霍彦威仍然有些生气,嚷嚷道:“邵贼的蕃人可是一户出一丁,有旳一户出两丁,胡真如此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
“少将军,慎言哪。”张先生咳嗽了下,说道。
霍彦威冷哼一声,上马走了。
河阳中潬城北,已经有人在伐木立寨了。
归德军使符存审亲率千余精兵抵前,作为翼护。
梁人果然放火烧桥了,不过并没有完全成功,只烧毁了一部分便被阻止了。目前正在遣人更换船板,整修桥面。
河阳关,或者说中潬城并不算太大,河心岛上还有不少森林、农田、陂池、果园之类。梁军全线弃守,龟缩到了城池之内。
符存审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可以打,但应该要付出不少伤亡代价。
其实在他看来,最危险的还是梁军水师。
贼人是有可能截断他们这支先锋部队的归路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河北岸这会就在打制小船,满载薪柴、火油,只要梁人的战舰靠近,就从北岸、浮桥上施放而出。这一段河面比较窄,如果火船足够多,顺流飘下去,还是可以让梁军水师不敢靠近的。
河阳关内的贼军数量,差不多也摸清楚了,大概两千人上下,衙军、乡勇各半。如果敌军没有增援,这边不计伤亡,死命攻打的话,河阳关的结局大概会与广河镇、板渚城一样,最终被夏军攻破。
战斗的压力并不大,因此符存审有时间主动思考、推演接下来一系列的战斗。
他很清楚,眼前这些,都不过是一场针对梁人的大规模战役的前奏罢了。
“符将军,贼人不敢出城?”苏濬卿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苏判官。”符存审行了个礼,道:“贼人兵少,不敢出城厮杀,担心战败后为我所趁,攻入关内。”
“梁贼士气低落,看来覆亡不远。”苏濬卿说道:“宋司徒遣我押运了一批粮草、器械,我看寨子已粗粗成型,可以运进去了么?”
“可。”符存审点了点头,又问道:“苏判官可去过南岸?”
“自是去过的。”苏濬卿说道:“汜水、河阴两县便在南岸,河阳县亦有一半在南岸。”
“洛阳和汴州,哪个容易攻?”符存审又问道。
“至汴州易,克洛阳难。”
“若要克洛阳,从河阳南下之时,该取何处?”
“当取白司马坂无疑。”
“何解?”
“洛阳之北有邙山,邙山北有白司马坂,亦曰白马坡,坡下有古渡。隋大业九年,杨玄感反,其弟玄挺将兵三千自白马坡逾邙山,玄感自将三千人随其后,直抵太阳门。”苏濬卿说道。
“为何不沿洛水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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