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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除了怕挨骂,还不敢死。
曾经不敢死,是为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如今不敢死,还因为多了一人。
或者说,在他安排好传位诏书以后,便是单单因为那个人了。
那人……原是他曾经发誓要放在心里的人。
说好了只是偶尔看一眼,绝不打扰,又说好只要让她生活在自己努力的北翼盛世就够了。
然,说好的归说好的,只要一碰上那人,所有说好的,就说不好了。
明德帝原是个极克制的人,很少让自己失控。只是当遇上唐楚君后,他忽然就羡慕普通百姓过日子。
想与她一日三餐,想与她闲话家常,想与她分享悲喜,也想与她床头吵架床尾和。
所有他曾经不想的事,都想与她来一遍。
甚至单单想听她叫一声:允德!
允德这个称呼,是他要求的。
唐楚君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拗不过,喊了。
最初是在信上喊的,后来当面也喊了。
明德帝第一次见唐楚君喊“允德”时,耳朵根都红了,指尖也麻了。
哪怕那只是在信中,他笑得像个傻子,好几次从梦中笑醒。
明德帝出征,准备带晏星辰去见证和记录北翼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却不愿带唐楚君。
怕她吃苦,虽然他知道她不怕吃苦。
也怕分心,怕护不住她,怕关心则乱,对许多事失去冷静的判断。
所以明德帝不会让唐楚君跟着一起出征,尽管他知,她去了会写出更好的诗篇。
……
秋意浓,快入冬了。
时安夏在余生阁里,刚同东厢房的阿娘说了会子话,又来西厢房同唐楚君饮茶。
她问,“母亲您要随父皇出征吗?”
她母亲和明德帝的事,在他们兄妹这里已过了明路。是以私下提起的时候,不再遮掩。
唐楚君脸一红,用茶杯遮了半面,“他出征打仗,我去做甚?”
时安夏笑,“我以为您会扮成随侍跟着帝王出征,话本子里都这么写。”
唐楚君伸手戳女儿笑起来的梨窝,“话本子!”她瞧着女儿又圆又亮的眼,“我跟着去,他会分心。他会总想着照顾我,做事放不开手脚。我若真去了,就是他的负担。”
她也想去的。
若不是这层关系,她会以楚笙先生的名义,由北宣部提请随军出征。
她回京后,才知“楚笙先生”的地位已如日中天。她如果要写一本关于北翼出征的诗篇,以此为由,想必朝廷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为她提供便利。
可唐楚君想嫁明德帝。
她想等他出征归来成为摄政王的时候,能堂堂正正与他一起站在阳光下。
她愿意等,把后方等成前方的一种牵挂。他就会时刻惜命,记得回来与她重逢。
时安夏托着腮,好奇地问,“母亲如此克制,平日想念他的时候,会做什么?”
唐楚君美眸微闪,还真答了,“写诗,看信……问这么多,你要有这功夫,不如跟女婿生个孩子。”
时安夏继续托腮闲聊,“您女婿是个神人,到现在也没跟我圆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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