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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降世,歹徒为恶,我以自身佛法修为救死扶伤、匡扶正道。魔修肆虐,邪祟祸乱,我舍生镇魔、超度亡魂。
劝恶向善,广爱众生,鸠摩自认一生问心无愧。”
“可为何我不能成神。”
“诚如你所说,我修行之路兢兢业业,片刻未敢忘本,不曾有丝毫行差踏错。”
鸠摩似在问他人,又似在问自己:“我道已至极,不比那些神者修行怠慢,为何他们能证道,我却不能成神?”
“如今我要死了,世人赞美我舍生成仁,仙门敬佩我德高望重,弟子仰慕我修行圆满。”
“可我却不相信我的‘道’了。”
他说着看向乌昙:“玉蟾子,你跃至近神之境已有百年。世间皆敬你剑道绝伦,除魔护世,你的名字家喻户晓,你的事迹传遍九州,可你仍未能成神——难道你心中没有一点怨怼?”
“你难道…不曾质疑过你所坚持的‘道’么?”
他说着语中竟有哽咽:“我们这一生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曾质疑过,也曾彷徨过,”乌昙突兀开了口,缓步走向鸠摩,“也曾…痛苦过。”
迦叶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一旁的靖弦制止了。
乌昙在鸠摩面前坐下,这情景倒像是两人坐而论道。
他接着道:“可是大师,玉蟾子修道不为成神。”
鸠摩忽然顿住了,怔怔地看向他。
乌昙想起自己杀掉害死师父的凶手的那一日,师伯披着夕阳向他走来的情景。
“玉蟾,杀掉他,可让你痛快了?”
“我不痛快…我仍是痛苦。”像是有什么如鲠在喉,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他死了,你的师父却不会活过来了。”
乌昙愣愣的,眼里忽然湿润了。
“报仇有用,但没有意义,因为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因此而活过来,而活着的人会永远被痛苦所缠绕。”
“你的剑可以除魔,可以报仇,但在这之后呢?”
乌昙摇头,剑为何而挥?仅仅是杀掉一个又一个出现在面前的魔头么?
“你不知道,因为你怀疑你的‘道’,怀疑你师父为之赴死的‘道’。”
“可是玉蟾呐,除魔不是目的,除魔不是为了杀人,你的剑,你的道,是为了保护那些活着的人。”
“为了不让他们痛苦。”
“也不让自己痛苦。”
乌昙抬头看着这位敦厚的中年人,他的眼中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在通过话语传递给自己。
“我们学剑,从而变得强大,然后去保护那些弱小的人。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种做法毫无意义,但不是的。”
“我记得你被你师父领上山时的样子,正因体会过苦难,所以要让更多的人免于这样的苦难。”
“这不是多此一举,不是夸张做作,是理所应当,是为所当为。”
“这才是我们的‘道’,这才是‘护世’的意义。”
“——这才是修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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